“以你的意思,精神并不饱满,却只顾做起来延展。”
苏清石转过头看向何厚谦,“阁下的精神又饱满到哪里去?口口声声都是要有代表意义,我却没听懂你到底要代表什么?是让普顿代表欧洲在国内传承茛苕纹样?还是打算在中江印下一张大名片,以此普及起来?”
这可不是一顶轻松的帽子,何厚谦立时反唇相讥,“我们沿用的是正统的欧洲元素,而你却胡乱篡改为了定制而定制,不伦不类,简直贻笑大方!”
“说得好,我们恰恰认为,这才是普顿更需要的定制。阁下之前说,以普顿为先传达出一种欧式的精深理念,不妨直接说说普顿先在何处。为什么我只能看得出,这样一套极有普世意义的灯饰,只会让普顿做个布道者替贵方传扬呢。”
“布道者”这三个字语出惊人,别说场下之人,连苏清石旁边的长桌也隐有骚动。
苏清石没有何厚谦那样的见识,对方乃是科班出身,满腹灯饰墨水、文化甘露,在这个领域争高下与送死无异。
但这些年来他与众多商家打交道,如果揣摩不好许多商业心思,今天是不可能站在这里的。何厚谦虽然大苏清石几岁,但他根本没有苏清石这样的拼杀气。
“一件灯饰也好、一种装修也罢,之所以做这样的尝试,冠以佩兹利之夜这个名字,我们首要考虑的并不是什么欧洲装饰的精髓,而是独一无二的酒店文化、庄园文化。我们并没有野心把佩兹利之夜推向大街小巷,它只会存在于普顿,如果能基于这点让庄园走向更好的行情,更加不虚此行。”
一家酒店和一件灯饰有相似之处,都在追求出挑的东西,在今后被叫做卖点。嘉百乐的设计足够用心,茛苕纹的灯饰在国内也不多见,问题是他关于典型意义的话,说的有些多了。
在行业内部,使命责任这样的说辞尚且都要理性来听,遑论这隔行推介的事。按照苏清石的阐述,普顿就将变成嘉百乐开拓的一大据点,今天有一座普顿,日后处处都可见普顿。
按照这般思路想来,佩兹利之夜无疑更有定制的味道,室内室外的一以贯之,哪怕是为了定制而定制,也总比嘉百乐的滩头普顿来闯,更让人觉得舒服。
场下的孟堂举深目而望,他发现苏清石借舟上岸转换自然,在不知不觉间,打偏了场上的重心。话说到这个份上,早已不再是灯饰形态的层级了,什么风格工艺、文化传统,都敌不过陡然放大的背后思量。
何厚谦这才意识到对方用心刁毒入了圈套,可不等他再言,普顿的一位领导开了口,不过这人并没有对场中二人说话,而是看向了对面。
“齐总,普顿就先这样了,接下来还是看看东方龙吧。”
苏清石迅速调整着思绪,这下半场是本家事,没有了茛苕纹佩兹利这些堆堆砌砌的说法,满心所念都是——
龙鳞安否,腾飞可在?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