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不得不说,何厚谦的内心已经痒痒了,灯饰设计上他不怵任何挑战,况且对面老头说得还那般澎湃,三言两语便引发无限憧憬。
此时听来或许不可思议,但这个发轫于菜园子边上的想法,何尝不是正切了南镇最大的题、彰了南镇最耀的景呢?
论起南镇最大的昭示,没有比这样一件灯饰更容易被人记住了。未来多年,它将真真实实屹立于南镇,供商客、游客一览,染尽一方灯火、穷极一片煌烨,像花都的五十米花塔,如瓷都的十二丈青花!
自打走进屋里,何厚谦第一次点起头来,“闵书记,这样的灯烧是烧不出来的,组装是唯一的办法,设计方面雷石可以担下来,但要是只靠我们落实,时间上恐怕要推上好几年了。”
闵松岳笑道:“这就对喽。”
说话间,闵松岳徐徐站了起来,“这件事雷石做骨、他人添肉,为了这座灯王,南镇业界须有一股合力。也就是说,你们雷石需要一个大团队,在这个团队里,我需要家家的机器都转起来,家家跟着雷石的节奏,做这件史无前例的事!”
说着说着,老人家双眼透显出几分激动,“这里噤声那里噤声,但妨碍不得南镇也要找自己的商业合作,在这灯火地域,难不成让我们去和东江佛江谈、去和温岭谈吗?我倒想看看哪来的那么多私话,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哪来的送人情结梁子,这次镇里给你们下单子,南镇做你们的甲方!”
何厚谦这才彻底醒转过来,这根本不止五吨铜的事,而是这风口之下,送给雷石的“清风拂山岗、明月照大江”!
细想来这么多年,至多是镇上找场子、企业趟路子,从未有过这样一次,灯饰企业成了镇上的乙方。此一来,事情的性质便完全不同了,南镇的话不再是打官腔,人家是投了重金等着收成呢。
“这个团队的组立,清石会有大办法。只不过何总这边就要辛苦些了,一切面子上的事,都得靠你这个大才学的人来撑。”
何厚谦再无二话,端起一盏茶迎向闵松岳,“那将是一座什么样的灯,我现在还不知道,但雷石做骨必定有道,一定会拿出值得它出现在那个位置的灯,这一点我可以保证!”
闵松岳深望着何厚谦,一席下来这位老者的内心也有意外,眼前人或拒或迎的各种举动,都可看到一道鲜明的思量,无定之事匪我思存、助雷石者我必往之!
而何厚谦的内心,远比闵松岳要动荡得多。
一直以来,苏清石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明帝没有多么可怕的人,哪怕你有三头六臂,还能破了雷石的窗不成。那是一种盘在心底的强劲,纵有千万人扰,我亦笃我之路。
反而是风声害了人,集体的心态失衡在南镇立起高墙,让身在一隅的观念越发胀大。
但这一刻,他的名单上多了一个人,眼前这老者立地虬然,那般沉厚之感如一只大手,盯着望着,也托着。
哪怕你声势震天,无非是不可得的一时狂怒,发酵至今争的已不是一条流水线。这灯饰阔路往下走,第二个宁城肯定不是南镇,这里虽然时而两派时而多派,但这里的厚根,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刨得明白。
像极了,战略上藐视敌人!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