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不容易挺了半年,得来的却是国际炒家兵力更凶。体无完肤的泰国还有一口气,反观揭竿而起的印尼,遭来更猛烈的反噬,比价跌破一万比一,引发了东南亚货币第二轮动荡,有的国家枪炮都干到了总统府。
等待慢慢变得绝望,东江的很多企业停工停产,给工人发放生活保障金,大批定向的单子胎死腹中,仓库里堆着超过十五个月的库存。
这迫使东江的很多企业自救,转战南镇也是很多企业的打算,出口搞不定只能转内销。南镇那个地方,只要立个牌坊就会有经销商路过。而且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准备了很多,“双百德国行”便是其中之一。
此行的本意是彰显东江灯饰企业的国际影响,大有几分带着南镇向国际的傲气,由此便有了一个接近官方的渠道。岂料半路杀出个苏清石,又是那个苏清石,搞出来二十个名额分庭抗礼,事情就此变了味,成了又一次挑起来南镇灯饰圈的对立。
而且双百德国行这列豪车,把南镇自身的组织衬得颜面无存,头部企业对双百行的热腾,把镇委的威势拆了个七零八落,手要伸得再长一点,是不是你东江圈子要在南镇主导个行业协会什么的?
深夜的风旋在墙角,发出嘤嘤嘤的怪声,唐拓一个人坐在院子里。
院中有一棵粗壮的梧桐树,梧桐的树枝挂着一盏盏香炉一样的铜灯,铜的沉厚掩去了许多,风过处听不到轻灵响,更是经年累月下来,好端端的恣意向上都变成了横冲直撞。
唐拓喝着烈酒,此去南镇他心意已决,缓冲调蓄也好、借鸡生蛋也罢,百烁最好的出路只能是那里。
君不见百枝宁城要择它木,君不见十亿温岭另续金途,君不见中江盛举其所托、明帝之威不可撼。
这匪夷所思,但这就是现实,小小一处南镇,不知不觉成了五湖四海的容身之处。
一开始的时候人们漠视这里,只从建制上说便无有可争,后来人们发现那里有形有神颇有造诣,便开始尝试替他说话,这几乎是所有外部灯饰圈的共识。殊不知就在人们的心绪波动之中,南镇已经长大,有叛逆、有对立,都不影响它在走向成熟。
唐拓已过不惑,绝少有今晚这般紧张,思思量量的他,不由掌心渗汗、双腮如铁。
虽然他不想承认,但此间所牵,见一个人抵得上见百个人。
一个他最不想见,但又不得不见的人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