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盏灯,奇就奇在,它是“链式结构”。
一改从前粗重的中心竖条灯臂,它的正中是一个只有拳头大小、盒子形状的铜制牵引件,由此延伸出拇指粗细的金色灯臂。这些灯臂整体以平行的态势向外蔓生,但灯头之间又互有高低、远近不一。
并且灯臂延伸出新的灯臂,一下子显得整盏灯更不规则,灯臂的尽头是十四个水晶灯头,灯头的轮廓是一个大号的水晶罩体,可以看到清晰的切割面。
一扫所有欧洲水晶灯的框架,没有了宫廷的浓郁和欧式的规整,表现出一种现代甚至超现代感。衬着这抹蓝白的冷光,它还给人一种星空之感,隐约间它像某些星座的点图,每一支灯臂好似时空的延伸。
它脱离传统,仿佛又衬托着国人对浩瀚长宇的某种臆想,“迟迟钟鼓初长夜,耿耿星河欲曙天”,而这正也是设计者们最初的灵感。
等它切换到暖光,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热烈,一大片浓淡不一的橙色,如星河滚烫,渺渺金风玉露、探手可盈佳期。
所以它被苏清石定名为“星梦”,他预见到这个系列的产品,将在雷石的产品矩阵中占有重要的一席。
苏清石心知,由理念而成就的灯,才具备极强的延展性,往虚了说这叫一盏灯的基因,往实了说,则是酒店剧院、府第大堂、三室两厅的不同样貌。
正这时,徐恭也来济王滩找苏清石,在没人注意的角落,他双目凝凝盯着那盏水晶铜灯,不由得,脑海中闪现出许多过往场景。
他想起来雷石灯饰馆的每一件作品,清雅的铃兰、浓郁的龙鳞、煌烨不可争锋的华冠一号。
然而今天一见又颠破了从前,眼前的这盏灯如梦似幻,那种感觉如星空流转,蓝色的是银河、红亮的是星月,他忽然觉得这里不是他熟悉的济王滩,不是当年骑着二八大杠来此讨礼物的济王滩。
反而这里更加遥远、更需仰望,比雷石中心的高楼大厦、比雷石卖场的青白地砖,更加难以接近。
徐恭也忽然拎了一拎,而后垂望了一眼,对着手中沉甸甸之物猛然生出一个莫大的白眼。可片刻之后他又慌慌抱起,手在上面拂了又拂,显得很是歉疚。
焦急向外走的徐恭也,一不留神撞倒了一个水晶球桩子,扶着这边却又掉了那边。
人们这才看到,他也提着一盏灯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