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军师一口干了杯中酒,拿起盾牌状的酒瓶徐徐倒了起来,而后他又悠悠点起一支细支的香烟。
“这个月底,容士弘就要来了。”
“可据我所知,容氏兄弟和苏清石走得更近吧。”
葛军师猛然摇头,“不,我敢说容士弘是最恨苏清石的人,我们渴望的是铜钱三两,人家追求的是开元通宝那样的金印。可惜呀,一切都被雷石走在前面,就连一块乡土的安身之地都要拜雷石所赐。”
“这位一心追随民国商界大亨的容老大,一抬头时刻都是一个出身鱼塘穷酸小子的背影,你们说他到底是宽宏大量,还是忍而不发呢?”
郭玺等人听得双眼发直,如果容氏双雄能列入阵营,当真是难以估量的改观。近两年南镇圈子一直关注着一件事,那就是西菜口的两块地,号称要建南镇最高的地标——
由海光中心与海联中心组成的双子塔。
容士弘声名在外,是改革开放最早的中江闯行者,多年听到的都是传奇故事。但其弟的手笔,却是真真切切煞人双眼动心魄,容士毅被称为南镇的“配套之王”,可以说他除了不做灯什么都做。
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种珠联璧合,配套之路也是大路,海联将为海光撑起怎样的脉网,堪称另一个维度的迸涌。
“只一个落成仪式,容士弘就要花四百万,这就是他昭告南镇的起手式。这种人眉骨奇高,无论雷石还是华鹰,它生来就不是做附庸。别人无法成全的,恰是我们大捧特捧的,奉他领军先做个大诸侯,红缨枪变成了方天戟,他不仅冲锋劲头足,笑得还比我们欢。”
当葛军师点到这种地步,人们的目光焕起神采,管它是三通四联还是左右逢源,在这样的构划下,盛耀联盟有了落足点更有了心安处。
出头须谨慎,最大的亏就是吃在这里,配合容字当头闯一闯,实在是高招之上的高招。容士弘要名,就一起撑他的名,容士弘缺货,恰好一起补他的货。
眼前这老葛,仿佛也是个暗筹多年的深谋者,终于肯把算盘珠子打到高位,此时再看他,让人觉得那一身的红格子像极了棋盘。
他们不知道的是,这葛军师还是个藏锋之人,有那么一瞬间福至心灵,他不仅看到了南镇的内外,还瞥见了雷石的内外。
话说海光是雷石光化的祖师爷,雷石要想全须全尾,这个领域没有放肆的余地。如此再看容士弘,从鸣鼓到盛威,生来便有拿捏雷石的手段。
远征只是道途之远,近乡才是万千羁绊,越是长远的灯,越照不到家门一锁。葛军师飞扬着盘算,一时间几十把算盘都打不住了。
出走的人、归来的人,执守的人、挥望的人,几十年里熙熙攘攘的人,终是聚在这一片沙场。
顺着往下想一想,还有点让人澎湃了呢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