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 时间胶囊
落寞的想法一闪而过,渡边和也还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,当初学生们埋下的那批宝藏,到了应该打开它们的时候了,因为他也不清楚,这里什么时候会被当做违章建筑拆除,这所学校的年龄太长了,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消失掉。
他们来到后院的操场,其实就是一块开阔平整的泥地,在边缘的角落处有株槐花树,渡边枫依据记号朝下挖,一铲又一铲,不多时铲尖碰到了硬物,扒开来看,找到了此行的目标。
一口金属的方盒,表面锈迹斑斑,有些凸凹不平。
“找到了,那时候埋下去的,时间胶囊。”
渡边枫一边喊着,抛弃铁铲,将重量不轻的金属箱搬了出来,这是千禧年时埋下的记忆,那时候他快从这里毕业,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,将要去镇上的中学读书。
2000年是个值得纪念的年份,当时学校组织了全体学生参与,一人埋下一份时间胶囊,本打算在建校百年时打开的,但才不到七十年,这所学校就关停了。
他们今天的任务,是将怕被遗忘的时间胶囊找到,一件件的寄还给当时的学生,也不知道那些人毕业时留下的通讯地址,还有多少是有效的。
渡边和也掏出保管了十几年的钥匙,将金属箱的锁打开,锁芯有些阻滞,但好在还能勉强工作。
咔嗒一声,尘封于地下的久远回忆开启,渡边枫扫了一眼,大部分都是装在泛黄信封里的纸张,他依照记忆,伸手从底下摸到了一根竹筒,表面的毛笔字仍旧清晰,写着‘渡边枫’三个汉字。
他拧开竹筒,里面有卷起的一封信,展开信纸,是用相当于加密信息的全汉字内容。
信上的话语,这时候看起来多少有些不切实际,那时的他想借助穿越者的身份,买球炒股发家致富,后来才发现,平行世界里这一套操作根本不可能实现。
竹筒里还有一幅幼稚的简笔画,渡边枫瞧向还没有察觉到的浅仓真央,低头打量起四五岁孩童的水彩筒笔画。
画上一个高个子的小人牵着另一个长头发的小人,只能看出应该是一男一女,至于他们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款式,恐怕只有问当时五岁的浅仓真央了。
画上的两个小人都是弯弯的笑脸,显得很是幸福,右下角用日文歪歪扭扭的写着。
“等我长大了,要做枫哥哥的新娘子。”
这是妥妥的黑历史啊。
渡边枫不动声色地想将它收起,却被眼尖的浅仓真央注意到,她夺过不想将它损坏的渡边枫手中的简笔画。
曾经的记忆涌上心头,看过画上内容的浅仓真央,脸蛋一下子煮得通红发热,连耳根都赤红一片。
“都怪你,真讨厌!”
她将简笔画攥在手中,扔下一句埋怨逃跑了,以至于渡边枫酝酿好的冷嘲热讽,都来不及发挥作用。
“唉,我和你母亲生前聊起过,要是你还是那么孤僻,实在找不到另一半的话,还准备让伱追求真央那孩子的。”
过来人身份的渡边和也叹了一声,现在看来,似乎没这个必要了,作家身份又是演员的渡边枫,根本不会缺女朋友吧?
这段插曲一闪而过,抱着金属箱回到家后,渡边枫配合父亲渡边和也,分门别类的整理好要寄出去的时间胶囊,将属于各自的美好记忆还给当时留下痕迹的人们。
到了这里,渡边枫回到乡下的使命才算完成,东京那边还有与伊川静流合伙开的新出版社有一堆事,另外据服部先生所说,在《半泽直树》结束后,NTV电视台那边,有意邀请自己国民大热剧的主演与编剧,自编自演出一部以他为卖点的电视剧。
这部电视剧限定为青春校园题材,算是当下最不容易翻车的类型了,一般来说只要有俊男靓女主演,剧情别太离谱都能轻松的达到10%的佳作及格线,NTV那边的预期是保证15%收视率,冲一下殿堂级的20%。
至于刚刚完结的《半泽直树》大结局时的40.1%收视率,他们是没这个心气去争的,这不是单靠质量和演员就能达成的成绩。
说到《半泽直树》,它的周边也已经上市了,最炙手可热的产品,是渡边枫和长谷川介组合的微缩仿真人可动手办,现在社交软件上到处是大和田朝半泽直树花式下跪的图片,售价五千円的平价手办,能被黄牛们炒出一万円也难求的天价。
“大和田,给我,跪下!”
类似这样的台词标语配上两个手办间的土下座互动,成了岛国男女社畜们发泄职场压抑情绪的一个突破口,热衷于下克上的岛国人陷入非理性的狂潮,疯狂地追逐着这股掀起的新时尚。
据一些电视节目报道,甚至于不少高中生都流行起《半泽直树》的话题,把剧中的职场环境套在尊卑有序的校园中,其实也没多少违合感。
渡边枫在老家待了几天,将TBS预约的剧本写出了前三集,在服部先去催促到要亲自登门拜访前,才动身告别了便宜父亲渡边和也,匆匆先行赶回东京都,至于浅仓一家还要再留恋一阵拖到浅仓真央寒假结束才会回去。
他前脚刚走,一位从意大利赶来的白人秃顶男子踏进渡边家的门,摘下南丁帽露出地中海发型的这人,正是与落魄画家渡边和也常年有业务往来的意大利二流画商托尼。
“枫他走了吗?往年不是会待到一月八号才启程的吗?”
托尼有些遗憾的从渡边和也口中了解到渡边枫的去向,他虽然不能说看着这小子长大的,但感情上也近乎于自家子侄了。
“别管这个了,我正好要告诉你,有件能吓你一跳的事。”
渡边和也熟练的用意大利语比划着与托尼交流,渡边枫不在家也好,不然等下他怕托尼会忍不住把自己儿子绑到意大利去,以他对西西里岛出身的这人了解程度,以托尼早年起家时和民风淳朴的意大利老乡打成一片的经历来看,不这样做才奇怪。
大的要来了,托尼。
渡边和也领着自己多年的至交好友与合作伙伴,来到了家里的画室。
“你的画技进步了,但还没到让我吓一跳的地步,伙计,我明白你的天赋有多高。”托尼摇晃着脑袋,对画室里渡边和也专家水准的画作评头论足,他们意大利人说话时都这样,仿佛不指手画脚摆动头部就开不了口似的。
画室的中央,自从渡边枫完成了那幅画作后,就没有动过分毫,盖上防尘布的画架上还晾着油墨尚未彻底干透的画,渡边和也举起手指作噤声状,一把掀开了防尘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