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氛一时间诡异起来。

而皇帝自然是大喜过望。

所有隐患都被徐顾抹除，那么按照之前的博弈结果，为徐顾杀原去疾一事，盖棺定论。

彻底算是了却此事。

平安侯等勋贵，长公主，以及兵部尚书，自然是怒气横生，犹如实质，杀气腾腾。

……

下朝。

柯常杰倒是已经习惯，其他大佬们，也多是如此。

早就已经知道徐顾的妖孽，不仅仅体现在修为上，手段也是惊人的强大。虽是少年人，但说是老谋深算，也毫不夸张。

从未轻视徐顾，很是看重。

因此，并未有太多震惊。

……

西厂。

成金中第一时间，黏着自己的义父陈仲贤复盘。

有成金中的记录，陈仲贤只需要看上一眼，就能如同亲临，自然也就能轻易看穿其中的关键，不由感慨一声，道：

“此子，的确妖孽。已经能和那些山上宗门传人，相提并论了。”

成金中心神一动。

山上宗门，并不是真的指山上的宗门，而是指‘仙门’，放在早古时期，便是仙门，有成仙之道，有仙器镇压，可惜，现在已失仙道真意。

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，便取名为山上宗门。

位于世俗和仙门之间。

净土，神会，就是山门中较为强大和特殊的存在。

而，天机阁背后的白玉楼，北地的冥府，也都是山上宗门。

这些山上宗门和最顶尖的名门望族，很是强大，但多不插手世俗之事，且彼此制衡。

当然，成金中推测，这些山上宗门和名门望族，之所以不插手世俗，不是不愿，而是不能。

若真无心插手世俗，也就不会扶持自己的世俗实力了。

净土下有白莲教，神会下有拜神教，白玉楼下有天机阁，冥府下有靖王掌握的一支势力等。

他们无疑非常超然，他们的传人，自然强大无比。

而，现如今，自己的义父，竟然说徐顾，不比这些山上宗门的传人弱？

上一个，有此评价的人，还是三公主原未央吧？

陈仲贤道：“这未必是好事，过刚易折。”

三公主原未央就是例子。

再妖孽又如何？

如今，还不是生死不知？

徐顾天资再强，难道还能有原未央强？

“我虽羡慕，但也知，这非我道。”成金中点头，认真道。他之道，在于蛰伏。

陈仲贤这才满意点头。

“那……这其中可有什么妙手？”成金中迫不及待道：“哪怕是我亲历，也一头雾水。莫名其妙，徐大人就成了圣贤。然后，道德碾压所有人。

“若说，什么巧合，精诚所至，金石为开，倒可以解释。但，徐大人，从不打无准备，无把握的仗。”

陈仲贤道：

“此言不错，一切都是徐顾的手段。

“打人之际，拖延时间，搜集这些儒生道德败坏证据，驳倒文庙。再故意，与之争论，引导议题，将注意力放在何为圣贤，谁为圣贤上。

“然后，他本就修有儒道，应该早就可以，或是有把握，令这一道突破到神丹。精神强大，且当为宏愿，引来天地共鸣也不算什么。

“让众人认为，他就是圣贤！或无限接近圣贤！”

“嘶。”成金中深吸一口气，“也就是说，一切都是徐大人，刻意为之！从头到尾？这些太恐怖了吧？连成圣还能人为？！这等算计，他还是人吗？”

陈仲贤道：“今日之事，的确是徐顾故意为之，虽然很惊人。不过，考虑到他之前的手笔，这次也就不算什么了。

“事实上，他想要处理此事，有很多办法。之所以，采取这一手段。主要是好处足够多，尽管有些高调。

“其一，以杀道证圣贤，杀尽小人，成圣贤。

“何为小人？有标准吗？没有标准。甚至，毫不客气的说，当今天下人，皆是小人。更不要说，按照徐顾的标准来了。

“也就是说，从今往后，只要他的圣儒道不崩溃，与月相连不断，依旧可以引来异象，那徐顾杀谁，都是杀小人！都是为国为民！在圣贤一道攀登！

“如此，他杀人，也就有了正当性。

“血腥屠夫之名，再也不是负面评价，不被人诟病，更不会是缺点。”

成金中咂舌。

很是难以置信。

这……还能这么操作？

如今，他可知道，与月相连，以及是否能够引来异象，和是不是圣贤，没有半毛钱的关系！

也就是说，徐顾随便杀人都没事？

杀人，不仅没事，还是好事？别人还要称他一声圣贤？

可能，现在徐顾身上，唯一会被人诟病的一点，可能就是爱人妻了。

不过，这本就无伤大雅，只要取之有道就行，众人也不会多管闲事，反而会安心不少。

有明显缺点和喜好的人，才可爱！

“身为在世圣贤，好处多多，谁人不给几分薄面？”陈仲贤点头道：

“不仅如此，别人还无法道德绑架他。其他圣贤，好对付，因为有道德，就能被绑架。曾有人，拿一县生灵，逼死了一位圣贤。”

“而，徐大人，不管救，只管杀人……”成金中心颤，惊骇不已。

相当于，徐顾享受了圣贤的好处，但却不用履行圣贤的义务。

“其三。”陈仲贤道：“他是陛下的人，他的道，符合陛下。也适合被宣传推广。

“自己麾下有圣贤。过往几代先主，可都没能做到！陛下当然高兴。

“不用想，陛下也会想尽办法，坐实徐顾这个杀道圣贤的身份！过不了多久，就会进行册封。

“而，有了‘圣贤’之名，陛下就能顺理成章的重用，给予赏赐。毕竟是天地公认的圣贤嘛，再怎么赏，都不过分。”

“好家伙。”成金中都有些发酸了，他好似已经看到，徐顾被陛下宠爱，成为心腹和红人，只手遮天，权倾朝野了。

然后，成金中想了想，补充道：“还有第四点好处，那就是与月相连，在无人质疑，逼迫徐顾放弃了。”

“这倒是无所谓。”陈仲贤道：“保持与月相连没什么，朝中文武，其实并不在意。若想再进一步，也是山上宗门找他麻烦。是福是祸，还真不好说。”

三公主原未央，之所以被失踪，其中的一点原因就是，与‘冬’相连，甚至已经更进一步。

成金中眸光微闪，很是惊讶，没想到此事，竟然还牵扯到了山上宗门，不由担忧道：“更进一步是指？”

“与修行有关。你现在知道了，没有益处。”陈仲贤道。

成金中识趣点头，没有多问。

而后，抱着自己记录的小册子，结合着陈仲贤的讲解，再度开始复盘。

不只是，是这一局，其他徐顾遭遇的局和劫难，也都在复盘。

成金中复盘之时，陈仲贤静静的看着。

有些话没说，徐顾这么做，好处很多，坏处也不少，树大招风，暂且不提，单是驳倒文庙，自走圣贤道，就将文庙彻底得罪死了。

不过，想来徐顾也不会在乎。毕竟，他得罪的人和势力，已经够多了，不在乎再多一个。

至于为什么不说？总不能什么都告诉成金中吧，也该让他自己悟一点东西。

不只是这里，其他不少势力，世家，门派，此刻都在为传人，讲解此局，讲解徐顾如何破局，顺带复习回顾其他的局。

并不是徐顾，让他们产生了危机感，而是徐顾从北地来，到如今，遭遇的几次劫难和杀局，徐顾破局的表现，都是教科书般的级别。

用来教导自己的传人，简直再合适不过了。

……

这一切，徐顾自然不知晓，也不会在意。

他现在真正在意的是刀也。

这位江湖有名的侠客。

单是，刀也深入北赤州，前往前线，斩杀绿僵怪物，平定祸乱，就值得徐顾的赞赏和认可。

尤其是在如今这个烂透了的世道。

“招了吗？”徐顾询问张桐。

刀也前来挑战他的目的，徐顾很好奇，这操作明显就很迷惑。

他猜测，可能和北赤州的僵祸有关。

“没敢用刑。”张桐道：“不过，我等好生伺候，他也没有摆着臭脸，算是招了吧。”

“带我去看看。”徐顾眼前一亮，对张桐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