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是，到了高深的神力之后，虽然拥有着凡人难以想象的权能，但面临的“污染”也要更加的巨大。即便是想方设法的避免“污染”，甚至是放弃自己的神位、神职，最后也无法避免衰朽、毁灭的命运。或许这就是这个宇宙的法则。

当然，赤帝是特殊的。祂是宇宙诞生之初，最原初的神灵之一，祂承载着这个宇宙最精华、最纯粹的一部分。即便是过了几百万年，祂也没有半点衰朽的迹象，就和祂手中的赤霄白虹一样。

“我跟你说啊，几千年前，我回了故乡一趟。当时我还见到了儒圣那个疯子。那时他还是个年轻人呢！我感觉他和你挺像的，都是经常走着走着路都能出神；要是你们见到了，一定会聊的很来。”

月神笑吟吟地说道。

“我倒是确实很想见见他。”

姜云笑了笑，说道。

可惜，他现在注定是见不到了。根据她们的说法，在赤帝闭关期间，儒圣做了一件天大的事情；那个下界的疯书生，竟然来到了天界，口出狂言，要世间万神，都放弃自己的神袛。

结果，他几乎以一己之力，和所有的神袛开战，最后也免不了一个魂飞魄散的结果。

“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吗？其实，他在大陆上做的一些布置，现在看来也确实是有益的。”

月神轻叹一声，说道。

姜云沉默了一下，同样轻叹一声，道：“也许这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吧。”

“说起来，我们那个位面上，一万年后，可能要有灾星出世。这个事情我还是挺在意的。”

羲和这时候忽然说道。

“嗯，到了那时候，咱们再回去看看吧。在我们那个位面的神界，一些神袛的污染也到了临界点，估计马上就要交差跑路了。”

月神托着下巴，说道。

神袛，也未必都是善良、正义的存在；越是内心阴暗的神袛，受到污染的速度也就越快。

赤帝出关的消息，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天界，乃至所有的上位神星；祂出关的第七日，天界的中央神宫之中，就召开了万年未有的大朝会。

大殿之上，神袛满堂，各色斑斓的神晖交相闪烁，各种恢宏壮丽的异象在大殿内纷呈。有的神袛头顶一座神界，外围有星环包裹；有的神袛手托万千由旬的高塔，每一层都是一座生灵大陆；有的神袛谈笑之间，有金花生灭，开辟出一个又一个花诞神位..........

能够参加大朝会的神袛，至少都是神王的境界，是一方乾坤、一方宇宙的主宰。即便是月神和羲和，也只能站在靠后的位置。稍稍站在前列一些的，更是都拥有着自己的神星，在下层世界之中，被亿亿兆兆的生灵、甚至是神袛所仰望。

当姜云在最高处的帝座上落座的时候，所有的神王都安静下来，一齐躬身行礼。

“恭迎帝君出关！帝君法力无边，神寿永昌！”

“平身。”

姜云抬了抬手，淡淡地说道。

众神起身之后，就开始向赤帝报道，两万年发生的大事，并请示帝君决策。

坐在大殿上方的，除了姜云之外，还有两位神明。大殿的最上方，一共有六个神座，分别对应天界的五方上帝，以及佛陀。

此时大殿之中，有三个神位空出，在座的只有赤帝、青帝，以及莲座上闭目的佛陀。另外三位帝君，在很早之前，就已经陨落于大劫之中了。

“启奏帝君，佛陀的魔罗之决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。马上神造真魔就要诞生。臣请帝君...........恩准！”

一位面色苍白的古老神袛，朝着姜云深深鞠了一躬，颤颤巍巍地说道。祂身后的道台，虽然依旧明亮，但却已经出现了一处处难以掩饰的斑驳；这是污染已经接近于临界点的征兆。

在赤帝的记忆里，这位神袛名为浮藜天尊，已经有数百万年的寿元了。这不是时光流速不同造成的结果，而是真实经历过的时间。

他的修为，即便是在天界的一众神王之中，也早已站在了最顶点；天界之外，不知多少神星、神界，都供奉着他的牌位。

只不过，即便是这样古老、伟大的存在，也避免不了“污染”的侵蚀。

“朕的态度，应该早就已经表达过了吧。”

姜云皱了皱眉头，淡淡的说道。另一边，坐在莲座上的佛陀，也只是念了一句“无量往生”，便不再言语。

“污染”的源头，就是来自众生的念力。神袛是因为念力而诞生、壮大，也是因为念力而衰败、腐朽。

世间绝大多数的祈愿，都脱离不开私欲；人们向神袛祈福，无非是获得保佑，让自己得到利益而已。所以，每一丝看似纯粹的念力，实际上几乎都夹杂着私欲；而神袛的阴暗面，也是因此而滋生。

就算是让自己的神国之中，没有一缕尘埃，也消除不了念力之中的污染。这就是神的无奈。

而佛陀，开辟出了另一条道路。祂曾经在一次讲法中提出，要塑造出一个“魔罗身”，作为自己的阴暗面、敌对面，来承载世间所有的恶；一切的污染，都会在“魔罗”的身上汇聚，不会再滋扰众神。

当然，这个提案，当时就被赤帝和青帝否决了。佛陀也没有再提过。

“帝君！难道你真的要看着本座陨落吗？”

浮藜天尊似乎已经难以忍耐了，抬起头来，死死地盯着姜云，声音沙哑地说道。

“除了本座，在这天界，在这尘芸之中，有多少神灵，在承受着污染的摧折？我们也想要像您一样，与天地同寿，与星河同辉。难道您就忍心看着我辈，千万载道行，化作尘土吗？”

浮藜天尊几乎泪声俱下，说道。

“恳请帝上恩准！”

除了浮藜天尊之外，还有二十几位几乎要达到临界点的古老神王，一齐躬身，说道。

“如果是别的办法，能够延长你们的寿元，我们又怎么可能不同意呢？朕也想过很多办法，帮你们延缓了临界到来的时间。但创造真魔，就是在玩火自焚，你们难道真的不明白吗？”

这时候，青帝开口了，温婉的声音给人一种春风常驻的感觉，好像连污染都要为之退转一般。

青帝坐在赤帝的左侧，身穿一袭简素青衫，却是一个无比美丽的女子。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温婉而平和的笑容，眉宇间有一丝卓然天地的英气，手执一支倒映四季景象的折扇，斜倚在青色的帝座上。

“佛祖，您说一句吧！”

一位古老神王看向佛陀，神色焦急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