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学生们虽然热血上头,看见真的砸伤了一位相公,心里也惴惴不安,人群也逐渐冷静下来。
韩琦却大显宰相风度,笑道:“诸位学子心怀正义,精神可嘉,未来必是国家栋梁,既是官家之福,也是百姓之福。
通州商行的掌柜何在?还不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!”
通州商行的韩掌柜赶紧出来,团团作揖致歉,又说是手底下人求购棉花心切,通州商行一时不查,才有强夺百姓的传言。如今通州商行已经将那等人统统清退,也赔偿了相关百姓的损失。
“天地共鉴,官府可验!”韩掌柜赌咒发誓,又连着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,力道大的嘴角都溢血了。
韩琦脸色阴沉的看着,等韩掌柜的脸都明显的肿了起来,才挂起笑容向太学生们说道。
“本官以官身作保,若有百姓未得到赔偿,若后续还有通州商行残民的传言,诸位学子不用找通州商行,可以直接向陛下参奏本官。”
人群顿时议论纷纷,显然在大宋朝,一位相公作保还是很令人信服的。
太学生们也觉得满意,事情在他们的努力下得到了圆满解决,想必未来东京城里,也会有他们这帮义士的评书。
领头的几位看看燕西楼,心里都有了退意。
燕西楼也不愿再多事,而且是自己把当朝宰相的头砸破了,要是逐个排查起来,自己恐怕要有些麻烦。
正招呼同学们走的时候,燕西楼啐了韩掌柜一句。
“呸,和辽犬野驴为伍的东西,滚开!”
旁边却有人冷言说道。
“辽犬野驴,是何意思。”
燕西楼转头一看,在通州商行的楼里,出来一个辽人,正冷眉冷眼的看着他。
燕西楼大怒,你们通州商行里通敌国到这种地步了吗?已经完全不装了吗?
那边韩琦看着不对,使了个眼色,后来赶来的太学生里出来几个人,架着燕西楼就走,嘴里还大声喊道。
“各位同学,今日为民争了光,合该庆贺。师长们在矾楼里备下了庆功宴,同学们且同去!同去!”
太学生们欢呼起来,一起喊着叫着离开,中间还夹杂着燕西楼的骂声。
那通州商行里的辽人和旁人吩咐几句,阴着脸离开了。
刘湛看着这一幕,总感觉那辽人看起来野蛮任性,和当时西夏大使一样肆无忌惮,连忙和童驹说道。
“快派人去保护燕西楼!那辽人要报复!”
童驹皱起眉头:“刘监司何出此言?这里可是东京城!那辽人如何敢乱来?”
“黄安的腿不也是这样断的嘛!”刘湛急道,“朝廷拿那西夏大使有任何办法嘛?赶紧去,再晚就来不及了!”
“你要相信韩琦相公,他虽然与辽人做生意,却不会坐视辽人欺辱我大宋太学生的。”
刘湛见说服不了童驹,气的自己追上去了,跑了一会,却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走,只好专往小巷子里面钻。
后面的童驹坐着轿子追上来了,看见刘湛扶着巷子的墙在喘气,正要笑刘湛多事,却听见有声音从墙外传来。
“我问你,辽犬野驴是什么意思。”
“辽犬,就是野狗;野驴,就是耶律。要不要我写下来给你看啊?哦我忘记辽人不识字了,所以说是野驴嘛。”
正是燕西楼的声音。
“你很会写字吗?哼,把他手按住,我要挑了他的手筋!”
刘湛在旁边听得牙齿都要咬碎了,伸着手想往墙上翻,手指都抓破了,也没能爬上去,那边燕西楼的惨叫声已经响起了。
旁边的童驹跳下轿子,两位轿夫也是热心的,一人抱起一只刘湛的腿,脚底发力就把刘湛送上了墙头。
刘湛爬上墙头,看见那辽人正从燕西楼的手上拔出刀子,抬眼来看刘湛,比了个割喉的手势。
刘湛从墙上鹰扑而下,直冲辽人面门。
“辽犬野驴,你爷爷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