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兄弟,林特派员这是搞什么?”陈伟生耐着性子问道。
金涛还是不言语,挺胸抬头,立正站好。
陈伟生不禁动了几分怒气,他堂堂中校站长,亲自出来迎接林毅,已经给足他这个特派员面子。
林毅竟如此不知好歹,不仅不露面,其手下一个小小的中尉军官都敢藐视他!
这时。
一辆黄包车来到杭州站门口。
林毅一身上尉军装,踩着锃光瓦亮的长筒皮靴,英姿勃发,气度不凡。
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,神情挂着几分微笑,从黄包车下来,迈着刚劲有力的步伐走过来。
他扫了一眼门口的军官们,大约有十几人,为首的是一名中校军官,三十岁左右,中等个头,五官端正,眉毛浓密,眼神犀利,神情略带一丝虚伪的笑容。
此人应该就是杭州站的陈伟生。
“想必您就是陈站长。”林毅神情略带笑容。
“鄙人陈伟生,率杭州站的同僚,欢迎林特派员来杭州站视察督导。”
陈伟生仔细打量了林毅几眼,年轻英俊,笑容温和,看上去像上海滩的小开,而不是总部派到杭州站的特派员。
“陈站长,您率这么多人迎接林某,倒让林某有些受宠若惊。”林毅虽然只是一名上尉,但他此行的身份是特派员,因此,倒是不用在陈伟生这个中校面前自称卑职。
“你是戴老板任命的杭州站特派员,鄙人与一众同僚出门迎一迎,也是应该的。”
陈伟生的姿态不高不低,恰到好处,虽然林毅是特派员,但论军衔和资历,他陈某人比林毅高出太多,自是不可能放低姿态去恭维林毅。
“林某受之有愧。”林毅淡淡笑道。
此时,站在陈伟生身后的副站长李国安,竟是一步跨出,笑道:“鄙人李国安,杭州站副站长,欢迎林特派员莅临杭州站督导情报。”
李国安?
林毅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几眼,三十多岁,是一个瘦高个儿,约有一米八,身板看上去有些偏瘦,面容普通。
“李副站长,在总部的时候,听刘海博副科长提起过你,黄埔七期,军情处的干才。”
“林特派员缪赞,李某愧不敢当。”
李国安心中顿时乐开了花,黄埔军校的金子招牌,不管在那儿都好使。
此时,陈伟生皱了皱眉,阴沉的神色闪过一丝不悦,开口道:“林特派员,请。”
“请。”
林毅嘴角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
旋即,他在杭州站一众军官的簇拥下,从大门口进去,径直去往会议室。
毕竟他刚到杭州站,有些事需要走一下过场。
会议室。
杭州站的会议室大约有三十多个面积,布置的也十分简单,几张桌子拼接在一起,桌上盖着一层蓝色帆布,两侧放了十几把椅子,与军情处行动二科的会议室相比,尽显寒酸。
陈伟生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首位上,毕竟他是中校站长,资历也比林毅高。
林毅也不与他争座位,主动坐在左首第一个位置。
副站长李国安坐在右首第一个位置。
杭州站的军官们则按职务顺序依次坐下,情报科长、行动科长、电讯科长、总务科长,余下便是各科室的副手。
“诸位,我宣读一下戴老板的电令。”陈伟生沉声道。
闻言。
所有人立即起立,昂首挺胸,神情严肃。
“委任陆军上尉林毅,为杭州站特派专员,督导杭州站相关事宜,望你站通力配合,此令,戴雨浓。”陈伟生宣布完毕。
所有人这才缓缓落座。
陈伟生神情严肃道:“陈某代表杭州站全体同僚,正式欢迎林特派员来杭州督导情报。”
“下面诸位向林特派员自报职务姓名。”
“贺光耀,情报科长。”
“张寒冬,行动科长。”
“马莉莉,电讯科长。”
“严求进,总务科长。”
“王安平,情报副科长……。”
“……。”
杭州站的科长和副科长们纷纷自报家门,林毅不动声色的把他们纷纷观察了一遍。
“诸位,林某奉命前来杭州站督导相关事宜,接下来的日子,便要与诸位一同共事,还望诸位日后多多指教。”林毅简单说了几句。
“严科长,给林特派员的办公室准备的怎样?”陈伟生问道。
“站长,林特派员的办公室在三楼,已经准备妥当。”严求进恭敬道。
陈伟生侧目看向林毅,道:“林特派员,去看看你的办公室?”
“甚好!”
林毅心里冷笑,陈伟生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会议,看来是不想让他插手杭州站的事。
“请。”
陈伟生从椅子上站起来,做了一个请的手势,便径直从会议室出去。
林毅心里冷笑连连,面上却是不动如山,微笑如风,跟在陈伟生的身后出了会议室。
三楼。
陈伟生亲自带林毅参观了他的办公室。
“特派员有什么不满意的,只管说出来,我让总务科的人马上去办。”
“不必这么麻烦,林某这个特派员待不了几天。”林毅虚与委蛇的笑道。
“哪里的话,特派员只管安心住下,有任何需要,只管吩咐下面人去办。”
陈伟生心里顿时满意许多,在他看来,林毅这个特派员还是懂事的,这样一来,事情便好办多了。
“陈站长太客气。”林毅道。
“特派员,晚上圣开罗舞厅,我给你接风洗尘,请务必赏光。”陈伟生笑眯眯道。
“陈站长相邀,林某一定到!”林毅一口答应下来。
“那就不打扰特派员休息了。”陈伟生微微一点头,转身从办公室出去。
林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起来,他朝外面喊了一声:“金涛。”
金涛忙从办公室进来,道:“长官有什么吩咐?”
林毅给他使了一个眼色,让他把办公室检查一遍,初来乍到,他可不想被人给摆一道。
“是。”
金涛忙关上办公室门,亲自动手,把办公室的角落、沙发底下、茶几底下、办公桌、灯泡、电话筒等等,全部细致检查一遍。
所有东西检查完毕之后,轻轻摇了摇头,表示什么也没发现。
林毅顿时放心不少,毕竟金涛在这方面的水平相当厉害,若是陈伟生真派人在办公室装窃听装置,金涛不会查不出来。
不过,陈伟生是个聪明人,想来应该不会做这等糊涂事,毕竟大家都是干情报这行的,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,焉能瞒得过他。
“吩咐兄弟们,与杭州站的人保持距离,不管谁来套近乎,一律不许搭理,谁要是私自和杭州站的人来往,按泄密罪处置。”林毅吩咐道。
“是,卑职一会儿就传下话,谁要是敢瞎咧咧,我撕了他的嘴。”金涛粗暴简单的道。
“去吧。”
林毅也不在意金涛的粗蛮,挥手道。
“是,卑职就在门外守着,有事您吩咐。”金涛恭敬从办公室出去。
一小会儿后。
有人敲响办公室门。
“特派员,卑职严求进,有事跟您汇报。”
“进。”
办公桌前,林毅嘴角划过一抹冷笑,昨天从王安平那里得知,总务科长严求进是站长陈伟生的忠实狗腿子。
咯吱一声。
严求进推开办公室门走进来。
他戴着一副眼镜,笑容满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