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班前，方心然去了老太太病房。

她道：“阿姨，你明天早上要手术，今晚上八点之后，你不能吃东西，不能喝水，听到了没？”

老太太道：“听到了。”

老太太的儿子没说话，方心然将资料拿给他，说道：“这些是事故责任书，上面是需要你签字的，你看看一下之后，签字吧，明天早上会有人带你们去手术室的。”

老太太的儿子看了眼事故责任书，犹豫一下签字。

方心然道：“阿姨，放轻松好好休息，你要相信我们。”

老太太道：“谢谢你方大夫。”

方心然笑道：“阿姨不客气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

方心然离开病房，她这几天看着比之前胖了一圈。

一进去办公室，孙达开玩笑道：“还是得你男人管着你，你这两天看着气色好了不少，你做检查没？”

方心然道：“没做检查，我也感觉我最近心情挺好的。”

这两人开了几句玩笑，一起下班。

等在医院门口的郭少强，看到方心然和孙达一起有说有笑地出来，等方心然上车后，郭少强道：“媳妇，你知不知道，我有时候都不很羡慕你，你每天跟孙达见面的时间都比我多。”

方心然吃着郭少强特意准备的水果，说道：“那我还羡慕你和唐永发了，你们两个一起玩的时间比咱们两个结婚的时间都长。”

郭少强道：“那能一样吗？”

方心然道：“你也知道不一样啊，这话以后别说了，再说我就要生气了。”

郭少强笑了笑。

···

第二天一早，方心然提前半小时来到医院，她提前做好准备，孙达也提前十分钟来了。

老太太这边，也被人推进手术室。

方心然和孙达两人进去的时候，手术室前期准备已经做好，老太太已经被麻醉。

孙达看着老太太，说道：“唉，我得赶紧结婚，我今年都三十好几了，我昨晚上回去算了一下，我要是今年结婚明年生孩子，我孩子成年的时候，我都五十几岁了，我们这工作熬人，万一我不结婚，提前累倒了，老了身边都没孩子伺候我。”

听到这话，方心然都忍不住笑了。

两人往常一样下刀，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，老太太突然口吐白沫，整个人抽搐起来，一旁的机子滴滴滴响着。

方心然心里一紧，右眼皮一跳，瞬间反应过来，老太太肯定是吃东西或者喝水了，而且量还不少。

方心然停下手里的动作，对孙达说道：“是胃内容物返流。”

两人及时抢救，但老太太无法呼吸，再加上血压的降低，和心率的降低，还是没抢救过来。

老太太，窒息而亡。

方希然看着面色发白如纸的老太太，在看到手术到一半的刀口，默默地垂头，帮太太盖好白布。

孙达拿过术前记录一看，上面写着老太太昨晚上六点到早上这个点，一口水没喝，饭也没吃。

如此可见，老太太撒谎了。

孙达道：“病人对我们有所隐瞒，你在这里别动，我先出去告诉他们这个沉重的消息。”

方心然道：“心然，你呆着别动，我出去。

病人的家属是个硬茬，你还怀着孩子，你保护孩子和自己。”

方心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，站在一旁没有动。

整个手术室，气氛低到尘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