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
……
出了门,王修于山中闲走,龙虎山上人才济济,欣欣向荣,礼数有加,不觉来到殿屋之后。
两名龙虎门人,围绕着一树枯枝,浇水施肥,打理的一丝不苟,王修近前,门人问好。
王修奇道:“此树已枯,不将之除去,何必费尽心机打理。”
两位门人正要开口:“小师叔。”
张灵玉款款而来,见他身侧没有陈朵,显而易见的自在许多,让二门人下去,道:“前辈有所不知。”
“这株茶树是晋中师叔当年种下之物,哪怕已经枯了,也绝对不能铲除。”
王修微讶,心中一动,又佯装不知,笑道:“竟有这等隐秘,如果方便,小灵玉不妨说来听听?”
张灵玉轻叹:“约莫六十年前,晋中师叔下山,遭贼人废去经脉四肢,存了死志。”
“六十年前甲申之乱,敢对天师嫡传下此毒手,牵连的利益不可谓不大,如果我没有猜错,只有八奇技了。”
张灵玉道:“前辈料事如神,正是因为莫须有的灾劫,晋中师叔才遭此大劫。”
“事后师叔不欲存世,当年师爷当头棒喝,令师叔幡然醒悟,又亲手种下这株茶树,言十年树木,百年树人,此树不枯,命不该绝。”
王修唏嘘道:“茶树枯了啊。”
张灵玉面带悲色:“这茶树本该生长百年千年,岂知区区六十年便已枯槁,昨夜师叔见得,哀莫大于心死。”
王修不语,抚过那斑驳枯枝,面色不动,心中微喜,指着枯树:“你去叫来张道友,说我请他喝一杯茶。”
张灵玉说到动情处,眸光略略湿润,闻言眼目圆睁,瞧着他所指道:“前辈!”
王修莞尔:“去吧。”
……
居室,弟子道:“师父,师叔没有吃今天的早饭,门人劝了几句,反倒是被臭骂了一顿。”
张之维沉眉:“一大把年纪的人了,还是跟以前一样死脑筋!跟我去看看。”
树在人在,树亡人亡,当年只当是一句玩笑话,没想到田晋中一直记到今天,张之维也不免有些郁气。
一辈子的师兄弟,田晋中的脾气他再了解不过,绝非口舌可以动摇之辈。
倘若实在不行,那也只有祭出大杀器,心下盘算之时,张灵玉匆匆而来:“师父,无欲前辈说要请您喝茶。”
“为师现在……”张之维就要拒绝,心绪一动:“是哪颗树的茶?”
张灵玉欢喜道:“是后山那颗!”
……
师徒两人去时,王修以泥土在枯树下垒起三尺茶台并四支泥椅。
张灵玉不解其意,这泥台泥椅,如何坐得?
不过转念一想,师父和这位前辈都非凡人,别说泥台泥椅,即便是一片枯叶,怕也有办法安然不动。
可实际情况却和他所想大为差异,但见王修张口一吐,赤色灵火汹涌而出,热浪滚滚扑面,张灵玉额头见汗。
眼睛却一眨不眨,那泥台泥椅不出三五个呼吸,便已赤红如火。
温度继续升高,竟让张灵玉心惊肉跳,如此恐怖的高温,登时叫那泥台泥椅熠熠生辉。
王修这才收了灵火,又拂袖一挥,赤红的台椅温度急速下降,一抹亮晶晶映入眼帘,枯树下瓷台瓷椅锃光瓦亮。
张灵玉惊叹不已,这一切从发生到完成,不过十几个呼吸,这位无欲前辈修为之深厚,真古今罕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