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夏的雨后清晨，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好闻的气息，让人身心舒畅。

和熙的阳光，透过稠密摇曳的树梢洒落下来，形成了星星点点的金色光斑。

同往常一样，春雪早早就进来为裴意梳洗打扮。

镜中的女子姿态慵懒，乌发披散于身后，雪肤红唇，眉目流转，温柔婉约中带着几丝媚态。

给裴意梳发的时候，春雪明显有些心不在焉，好像有什么心事。

她张了张唇，想说话，但是又给忍住了。

一直到裴意吃早膳的时候，春雪才在她旁边小心翼翼地说：“娘娘，听闻陛下昨夜又去了繁花宫...”

她心里很清楚。

这件事情不应该让裴意知道。

但是她又觉得裴意已经够惨了，为什么还要被皇帝的谎言欺骗。

春雪以为裴意会因此伤心难过，刚说完就猛地跪了下来。

安慰道：“放心吧娘娘，奴婢已经打探过了，都是池贵妃以死相逼，陛下才迫不得已过去的！”

春雪偷偷观察着裴意的神色，见她面色如常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觉有点奇怪。

不由得轻声问她：“娘娘，您还好吧？”

“没事。”

裴意在她热切的目光中缓慢喝完一碗鸡汤。

拿起手帕轻轻擦嘴，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：“小厨房今日做的早膳很不错，辛苦了。”

“啊？”

春雪被她这番话给弄懵了，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，神情有些呆滞。

“娘娘，您不难过吗？”

“为什么要难过？”

裴意反问了她，那双眼眸清澈透亮，无悲无喜，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
有种像是看淡红尘，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感觉。

“因为...”

春雪话语蓦地哽住，忽然觉得眼前的娘娘既熟悉又有些陌生。

明明只过了一夜，她为什么就变得这么冷静了？

春雪眨了眨眼睛，放柔声调再次开口：“陛下因为池贵妃今早又没去上早朝，您难道也不觉得难过吗？”

“还好，他是皇帝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，与我关系不大。”

裴意忽然笑了，红润的唇微微上翘，那双净澈的眼睛深邃而迷人，再无任何一丝悲伤。

她站了起来，华贵的长裙在空中轻盈飘动，身上的首饰因她的动作碰撞出清脆的声音，美而娇艳，光彩夺目。

裴意拂了拂鬓角处的流苏，笑意愈发明显从容：“我想明白了，既然他不爱我，那我也可以不爱他。”

“反正我已经有了孩子相伴，往后陛下想宠爱谁就宠爱谁，不管怎样，皇后永远是我。”

裴意刻意拔高了音调，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自信与从容。

一夜之间，她仿佛变了个人一样，明艳到让人无法移开目光。

春雪呆滞了许久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：“娘娘，您真的想开了吗？！”

裴意轻轻颔首：“嗯，真的放下了。”

下一秒，春雪激动到热泪盈眶：“太好了，您终于想开了！”

“您可是将军唯一的掌上明珠，想要什么得不到，何苦因为陛下而整日郁郁寡欢呢！”

隐忍受辱这么久，裴意可算是醒悟了，春雪激动到眼泪直流，高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。

用力抹去泪水，春雪的腰板都挺直了不少。

笑着说道：“将军这次回来至少要待半年左右，娘娘您再也不用忍气吞声，受池贵妃欺负了！”

她是真心为裴意感到高兴，笑容越来越灿烂。

“父亲这次竟能回京半年？”

裴意皱了皱眉，神色有些奇怪地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