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 一次别离（完）

电影中的画面，山清水秀，女人莫名其妙失踪，导演和疯男人在野外流浪，天空中再次下雨。

疯男人撑起衣服，他用破烂不堪的衣服，在为导演挡雨，此时导演就像一只小狗，躲在疯男人怀里。

这是独属于张扬个人的符号，他小时候跟随爷爷去打鱼，在野外遇到下雨天，爷爷撑起雨衣给他挡雨，这是他永远记得的事。

威尼斯电影节是世界三大电影节，全世界电影人都瞩目着，这次张扬会带来什么样的作品，在人们欢呼雀跃时，这一切都于张扬无关，此时他沉浸在痛苦中

《一次别离》是他用泪水浇筑的电影，在片场拍摄电影时，他很多次控制不住哭啼，此时他醒来，不知不觉流下泪水。

亲人的离世，恋人的分手，让他感觉人间不值得，他能想到自己唯一活下去的方式，只有母亲和电影，此时他在心里问自己：

“还有必要活下去吗？”

雨停之时，晚霞红彤彤的，导演跟着疯男人走进山里，这里有一坐寺院，他们上前询问，被告知要给住宿费。

他们两个人身无分文，没有钱住不了寺院，他们只能在野外露宿。

当清晨来临之时，他们继续向东走，路过一片果园，他们摘了很多苹果，他们把苹果倒进水池子里。

红的，青的，半红半青的苹果漂浮在水上，这个时刻太美了，两个人抬着猪，他们把猪扔进水池中，随后导演跳进去，疯男人也跳进去，他们洗苹果浴。

导演终于露出笑容，此刻他笑的就像孩子，手中的帽子被他丢掉，他告别导演身份。

无忧无虑的松弛感，此刻太轻松，两个人找了一间破屋子睡觉，猪趴在草上，安宁的像一只小猫。

他们一路向东走，一直走到长白山，在天池又遇到女人，她再次遇到导演，表情上很欣喜。

两个人不知说着什么，女人清纯美丽，她不论怎么纠缠，都得不到导演的回应。

她走了，她要离开，知道导演不会喜欢上她，女人跳进河水中，随着河水流动，她被冲到小溪中，俯拍镜头下，她的手里拿着鲜花，白色的裙子，仰望天空的神色，就像奥莉菲亚一样。

导演和疯男人走过来看看，两个人一句话不说离开。

俯拍镜头下，一片荒凉和废墟，镜头审视着山川与河流，随着镜头越来越近，彩色变成黑白。

在导演广角镜头下，他的眼睛看着前方，他又回想起故乡的老家。

伴随着低鸣的配乐，镜头缓缓摇动，干枯的树木，老旧的房屋，母亲面无表情看着，奶牛在鸣叫，狗吊在树上，奶奶也在看着他。

右边跑过来一个小男孩，他天真无邪，小跑时摔在水坑里，挣扎着站起来。

当画面切换，导演摔在水坑中，他艰难爬起来，他和疯男人偷了很多酒，两个人在夜晚烧烤。

滚滚浓烟下，他们的样子很狼狈，太阳落山后，听到村子里狗哮，还有袅袅翠烟。

两个人盘腿坐着，你一杯我一杯喝着酒。

天色漆黑，周围黑洞洞的，疯男人拿着酒瓶，他去河边撒尿，河水中倒影出他的身形。

他举着瓶中酒，敬月亮，看着河水中的月亮，疯男人伸手去捞月亮，“扑通一声！”他掉进河水中。

导演听到声音，跳进河水里，他把疯男人救出来，两个人躺在草地上哈哈大笑。

“这是李白水中捞月。”

“嗯。”

……

导演和疯男人继续向东走，小猪变成中等猪，长了不少，他们走到乡间地头，看到一个老汉在打一匹老马。

鞭子抽在老马身上，这架破马车，深陷在泥潭之中，寸步难行。

老马身上的汗水混合着血水流下，疯男人跑过去抱住老马，他哭的非常伤心。

对哲学有了解的观众，马上就想到《都灵之马》。

这匹马的隐喻，陈果已经明白，他悄悄告诉江治强：“张导演的隐喻，没有前因后果，没有逻辑，这是表达符号，老马深陷泥潭，不论怎么抽打，都寸步难行。”

“这或许是在抱怨，这也是张导演心疼马，更加心疼东北，这是他的故乡。”

陈果不能说太多，说太多就会被屏蔽，或者被举报。

在鞭子快落在疯男人身上时，导演用手抓住鞭子，他用自己的墨镜换这匹老马，赶车的老汉莫名其妙答应。

张国荣说：“张扬说过，他不想说话时，就会戴上墨镜，这副墨镜就是嘴巴，导演选择闭嘴，换这匹老马，这是一个符号一样的物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