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2章 江芷微：来生，我一定会爱上你的！
“也对，如若不然……魔佛对我的态度，还是太和煦了一点，就算做减求空产物重要，我也还只是开窍，说到底，也就那样……”
类似做减求空产物，其实并不固定，是可以更换的，像孟奇，在他登临彼岸前，若是有谁回溯历史，抢在他之前得到道一印，那他就不再是元始天尊做减求空的产物；原着顾小桑，也通过类似手段，取代弥勒，成了阿弥陀佛的做减求空产物。
只不过，常规情况下，从无到有地修炼至造化圆满，那要经过漫长的周期，甚至数个纪元的时间，临时更换做减求空产物，这就是下下之举。
总而言之，身为做减求空产物，抛出这一层身份不提，自己更得争气，顾谛这六窍修为……
说真的，也就那样。
“总感觉豁然开朗了啊。”顾谛忍不住想道。
虽说想明白这些，也没意义，还是那句话，他还只是开窍，很多东西是接触不到的。
接触到了，也没意义。
需要适当的时机，合适的时间地点，能在关键时刻支棱起来的修为境界，最后一点为关键！
顾谛内心缓缓下沉，意识逐渐回归，他看着近在咫尺，依偎在自己肩头的江芷微，若有若无的一缕幽香，萦绕在鼻尖，令得他心生悸动。
跟……芷微成亲吗？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道路。
被唤起的宿世轮回记忆，深藏心灵大海之底，是难能可贵的体验，与体感时间不同。
而顾谛，此刻，也由衷地，想跟江芷微走到最后，相濡以沫，直到最后最终。
顾谛暂且放下了心绪，沉浸在这份安谧中，衔起江芷微的手，眸光柔和，整个人仿佛与江芷微宿世轮回里，那道岁月的遗影重合了一般。
两人本就是同一个人。
冥冥然中，顾谛心头多了些许感触，恍惚中，他听到“自己”忽地问出这样一句话。
“真的……不后悔吗？放弃修炼武道，这意味着什么，你是清楚的……你不必迁就我的。”
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，透着一股由衷的悲痛。
但身旁的江芷微却俯下身子来，贴靠顾谛胸膛处，闭着眼睛，感受那近在咫尺的温热。
“这怎么会是迁就啊？明明是相互成全才是。”
“毕竟，这是我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是吗？”江芷微眯着眼睛笑道，颇有岁月悠远，任云卷云舒的洒脱，“娘亲生我时，伤了身体，使得我先天不足，强行步入修行，也只会事倍功半，得不偿失……”
“但没有这般经历，或许，我也不会遇见如今的你，更难跟伱走到一起，不是吗？”
江芷微笑着，回答着最后的问题：“而这余生既已许你……你也一定会保护好我的，不是吗？”
三次的反问，更像是在叩问顾谛的心。
他怔然一瞬间，随即，紧紧着拥住江芷微的手，那个怀抱炽烈而诚挚，两个相依偎的人，在此一刻，仿佛更贴近了彼此心与心之间的距离。
“是啊……一定会的。”
“我保证。”他深深地叹了一息。
顾谛内敛着情绪，将所有心思深藏心底，他揽住江芷微，一把抱起来她，动作看似粗暴，实则充满细腻，女孩完全没感觉，便是落入某人怀抱。
“呀，你干嘛。”江芷微不满地呵斥了一声，但更像娇憨，并未有任何埋怨。
那美眸闪烁着光，看似柔和，却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意蕴，顾谛看着这样子的她，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，一个更加明媚、爽朗大气的江芷微。
“如果……”
他迟疑道：“如果有来生的话……”
“如果一切都能重来，如果来生……你能有一个更好的开始，我相信你一定会实现心愿，能声名鹊起，能恣意爱恨，去放纵感情，慷慨激昂地持剑，不再枉来世间一遭，成为整个江湖闻名的女侠。”
江芷微听到这话，眼睛也是一亮一亮的，她抿着嘴笑着应道：“那是当然的啦……”
“不过，有一点你说的不对。”
“什么？”他疑惑地低头。
怀抱里的女孩，伸出一只手来，轻抚着顾谛的脸庞，俏脸涌出一团可疑的红晕，声音好听地道：“认识你这件事情，又怎么算枉来呢……”
“哪怕有来生，哪怕我不认识你了。”她声音变得轻了，轻得宛若鸿毛，荡在顾谛心头。
“你也一定要来找我啊，听到没有……”
“我相信，如果还是我的话，来生，无论我会变成什么样子，也一定会……”
“爱上你的。”
话音落下，女孩渐渐断了气息，眉眼却带着笑，保持着很安详的笑容。
顾谛沉默不语，任怀中的女孩逐渐冰凉，他只是一昧地拥住她，仿佛，想挽留那抹温度一般。
莫名地感同身受，那悲痛心悸的思绪，渲染了此刻的顾谛，他蓦然明白了……
为何，明明两人皆是红装，却无拜堂成亲之景，只因结果已然注定，此为最终的绝响。
两个人……都是知道的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那发由心底的疲惫，感染了顾谛。
“难怪……这会是江芷微宿世轮回中，最难以忘怀的记忆……无可奈何下的一夜夫妻吗。”
“顾谛”继续沉默着，动也不动，仿佛像是心也一并死去了一般，真正的顾谛，却很快地从情绪中脱离，只是……略微有些疑惑。
他这是身处江芷微的宿世轮回。
如今，江芷微前世身死，可谓“到此为止”，他理应也该脱离出去才是，为何会继续维持现状？
抱着这般疑惑，顾谛也没强行破出轮回，以免这对江芷微本身产生影响。
然后。
令顾谛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。
他的“前世”，愣是数月没有动弹，未曾进食，整个人恍若死去一般，可偏偏，顾谛本身的意识，也依旧清晰，他能确定“自己”的状态。
伴随着这般境遇，顾谛突然在想……
他的这个前世，究竟是什么修为？
不吃不喝数月时光，等闲外景都难做到吧？
顾谛隐约能感觉到，躯体里潜藏着的无穷力量，仿佛能轻而易举地撼动天地。
但……
“有这份力量，他为何会救不了‘江芷微’？”
顾谛想到他所认识的，真正的江芷微……是因为不希望，干涉、影响到她的出现吗？
不，顾谛否定了这个可能。
哪怕是如此，以“前世”的能耐，续命也绝对是轻而易举，至少，不至于如他所经历这般，就地成亲，旋即，令所爱香消玉殒……
唯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。
顾谛清楚，“他”是不会做的。
奈何……
江芷微的宿世轮回太过短暂，顾谛所能获取的，就只有这些罢了。
但，隐隐地，顾谛此刻所经历的事情，未曾终止的轮回，却给他带来了一丝希冀。
让他有机会，能等待一个结果，
然后，一来二去，便是二十年过去了。
顾谛怀抱着江芷微，面临着风吹雨打，日晒雨淋，两人相依偎着，毫无防备地呈现在自然当中。
但奇迹地是，江芷微失去温度的玉体，却意外地依旧如故，没有丝毫变化。
仿佛所有的一切，都停留在了那个瞬间一般。
春去秋来，顾谛驻留此身的意识，也是格外疲惫，这二十年的时光，他并未完全经历，但岁月的冲刷，却也打磨了他的元神，令暗投了的明珠，得以尘尽光生，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。
顾谛的精气神仿佛蜕变了一般，整个人都升华了，有种超脱出轮回的意蕴，亦或者说……他本就该脱离轮回了，只是刚好到了时间。
但这般状态下，隐约间，顾谛却恍若看见了一些，一直没有看到的东西。
他看见了——他前世灵魂元神处的一道剑光！
——那的确是存在一道剑光！
仿佛斩裂枷锁，挣脱开桎梏，令命运都出现一丝变数，阐述着遁一的真谛。
顾谛突然在想，这不该是他看见的。
是有人……或许是他“自己”，或许是天意，故意给了顾谛一次机会，让他看见了这一道剑光。
这一剑是谁斩下来的？
这一剑……是截天七剑！
却也是一线生机所在。
——截天七剑第六剑，道留一线！
“这一剑不该失传了吗？”
顾谛透过剑光，整个人亦恍若隔世般，屹立于无穷高处俯瞰着剑光背后，他“前世”的元神异样。
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，他审视着自身，对比着区别，最终……得出结论。
“玛德，根本看不懂啊！让一个六窍来研究这些，也太难为人了吧！强塞机缘给我，这也完全理解不了啊！”顾谛麻了，顿时自闭了。
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撞到他手上，但……
这完全把持不住啊。
他根本理解不了元神变化，分辨不出三魂七魄，没有先天本性的概念——开窍期若想涉及这些，至少也得九窍之后，打开眉心玄关。
此刻，顾谛也只能竭尽全力地，将一切都记在心里，试图留下烙印，但效果不明显。
伴随着他整个人脱离宿世轮回，眼前消失那道剑光，顾谛亦是失去那般视角，所见、所得、心里留下的印象，旋即逐渐模糊。
他当即了然：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就像以我现在的境界，完全没办法参透元神之谜一般，想要记下来那些，同样不可能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