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古以来,刀剑不就是用来杀人的吗?就算只是一把杀猪用的屠刀,在屠夫手里不也天天捅猪脖子吗?”
周通重重叹了口气道:“话不能这么说,老头子我前半生打过的刀剑,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都多。”
“但是我这辈子几乎没用过刀,平时连菜刀都不碰!”
我皱了下眉,低声道:“我们没必要争执这个,我可以坦诚的告诉你,我不是什么坏人。”
“人哪能完全以好坏来分?”周通开始面带不屑:“你杀过什么人,做过什么事,都是你自己的事。”
“我不是怕了你,而是看你入魔太深,想劝劝你。”
“虽然我这辈子除了打铁和打牌不会别的,但我足够把你看得透透的。”
周通盯上了我的双眼,和我对视:“你这后生本性不坏,但是心里藏了太多的事儿。甚至于,还藏着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。”
我开始吃不透他的话,虚心请教:“我心里藏着什么东西?”
周通面色严肃,厉声道:“鬼!”
“你的心里压着一只随时会爆发出来的恶鬼,你现在还能压着它,但保不齐它哪天就会失控跑出来。”
“所以我劝你呐,把手里的剑扔了吧,没事儿多去寺庙或者道观里清净清净,说不定后半辈子还能顺顺担当的。”
我早就看出了周通绝非普通人,但只是看出了他手上的功夫,却没看出他的心境修为如此高深。
“受教了!”我起身还了他个礼,叹气道:“我一直向往你说的那种生活,但我不能停下。”
“如果我倒了,会有很多人跟着我倒下。”
在和周通的言语争锋中,我败下阵来,也难以从他口中探问店里那些木偶的事了。
留下周通让他一个人清闲后,我也跑去了后院。
周凌音已经把一套老式的铁匠炉点燃,自己套了个大号的卫衣,将比自己脸小不了多少的铁锤挥得虎虎生风。
另一边的风箱风声跟大,白丁这个大冤种在帮忙拉风箱,白净的面庞已经黑了一个色度。
周凌音手上干着活还能有余力陪我们聊天,畅聊许久,我对她的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。
他们家的铁匠铺子历史,早就超过了百年老店。但是现在时代变了,人们都去超市或者专门的刀具店买机器量产的刀具,铁匠铺子这种老手艺人近乎绝迹。
周凌音的父母也继承了手艺,但是周凌音说自己对他们没太多的印象,因为自己很小的时候,父母就过世。
听她说到这里,我开始有了些许猜测,小心探问:“方便告诉我,你父母是怎么去世的吗?”
周凌音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,怅然道:“也没啥好说的,就是打铁这行干不下去了,他们去外面给人家帮工,做什么工程,出了事,人就没了。”
“对不起,我不该让你说起这些的。”
我对她道了个歉,换了个话题问起这条街上的事,尤其是周通的赌债。
周凌音告诉我,周通以前不是这样的,也是因为儿子儿媳过世,老年丧子,导致的一蹶不振,才有了酗酒和赌钱的毛病。
白天来催债的那个魁梧大汉,名字叫钱大彪,因为人长得又黑又状,有了个‘钱黑子’的绰号,是隔壁那条街上有名的,私下管理着赌钱的秘密窝点,警方抓了他好几次,但都没找到证据。
我半开玩笑的道:“来都来了,得帮警察同志做做好事啊,帮忙打击下赌搏犯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