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又如何?“许世的语气中满是坚定与决绝,“若是那位九先生视法度于无物,那他就是整个大唐最为危险的人。”
“夫子太过强大,书院也太过强大,然而正是因为这种强大,身为一个帝国军人,我才必须要警惕这些强大的修行者,弱小是原罪,但强大才是真正混乱的根源。”
虽然夫子很强,强到哪怕是“夫子”这两个字对于这位大将军而言都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。
王景略不是很理解这些话中的含义。
王景略看着这位苍老的将军,也是不解。
虽然名义上王景略称呼许世为将军,自称“卑职”,但在南疆这些年,他与许世,早就是师徒关系。
他名义上是龙虎山弟子,实际上是一名散修,所谓破境修行全部靠自悟,能知道书院不器意和天下溪神指这种不可知之地的绝学,全是从许世处听来的。
这两年陛下命他随老将军在大唐南疆征战,老将军虽然性情阴沉执拗,对他却是悉心教诲培养,长期相处,他对这位老人竟生出一种如师如父的尊敬爱戴。
“难道夫子也是我们需要警惕的对象?”
许世脸上的皱纹愈发深了,说道:“世间最强大的是什么人?不是陛下不是宰相而是修行者,我也是名修行者,也曾经见过夫子一面,我在军中度过数十载岁月,比谁都清楚书院的强大。但我首先是一名大唐军人,所以我必须警惕那些强大的修行者,我必须警惕书院,一旦不警惕,那就是身为军人的失职。”
“至于夫子,自然不需要警惕,他老人家这么多年都不在意这些,那不成我们还需要在意?但你要知道,哪怕再伟大的人物终究有老去死去的那一天,一旦夫子离开这个世界,没有了夫子的压制,书院那群强大的修行者如果不甘寂寞的开始插手皇权更替,那我大唐还是现在这个大唐吗?”
王景略闻言,脸上也浮现出郑重与严峻之色,道:“卑职明白了。”
许世看着王景略,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大唐强威千年不衰,是因为大唐子民不像那些匍匐在神殿脚下的可怜虫,大唐的子民对世外之人心存敬畏,却始终警惕,不曾臣服。
“世间已经出过一个柯疯子,我不想世间再出现一个九疯子、宁疯子......但凡是疯子都有可能让整个大唐替他们殉葬。”许世叹息一声,道,“我希望书院里的那些人都不会成为疯子,但书院却又盛产疯子。“
说完这句话,老将军剧烈地咳嗽起来,痛苦地咳嗽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,就像是战场上渐趋破毁的战鼓发出的声音,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艰难地重新直起身体。
“大将军,您没事吧?”王景略连忙扶住许世,紧张地问道。
许世摆了摆手,示意自己没事。
这次他咳嗽的时间很短暂,就像是一阵微风拂过一般,只是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平和。
这时,许世将军府里的一名私兵匆匆跑了过来,道:“禀报大将军,外面有人来访。”
“谁?”王景略的眉毛挑了起来。
“来人自称书院第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