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,是我的不是,你别气恼,我这颗脑袋,真就该打。”陈景自责不已。
陈崧盯着他,当真抬手冲他脑袋给了一巴掌,“你就是该打!当初万事不操心,稀里糊涂定下亲事,娘瞧不上那家人的脾性,再三要你好好斟酌,你可倒好,硬是着急成家生子早早上京都,草草成了亲,结果呢?你不看看你娶回来的是什么东西!”
陈景先是被他重重的一巴掌给打懵了。
随即又被他接连不断的言语,惊得不轻,“什么意思?”
“娘没了!”陈崧哀声低吼,双唇颤抖,眼圈通红,脸上写满悲痛。
如遭雷击,陈景僵在原地,两行清泪“唰”的流下脸颊。
“怎么没的?是孟秀珍做下的事?!大哥你领我回去,我亲手清理家门,走,我现在就回太医院请辞,跟你回去!”
他说着就要往门外走。
“站住!”陈崧叫住他。
“娘在逃荒的路上病了,你媳妇勾结外人偷了所有人的口粮东西,娘气急攻心,一口气没缓过来,就那么去了。”
顿了顿,他一脸愤恨地说:“你回去也找不到人报仇,你那个祸害媳妇,已经带着你儿子跟别人跑了!”
“汉腾!?她带走了汉腾?!跟谁跑了?”陈景心口剧烈起伏着。
正如陈崧所说,他当初秉持着“成家立业”四个字,急于先成家,为陈家留后,尽了孝道,而后便可以独身去京都闯荡,继续精进医术。
因此,他心底对孟秀珍并没有没多少真情。
甚至每隔几年再见,只觉得生分疏离,夫妻相处犹如陌生人。
不过儿子是他亲生的,才出生那阵他也抱过亲过,且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,不可能不在乎。
“跟谁跑了?”陈崧狠狠按按眼角,忍下所有愤恨悲伤。
“这话说起来太长,我只告诉你,这次康平疫病,我们老陈全家都在那,我来找你,就是大家走投无路,想看你有没有法子帮帮忙,看你嫂嫂的意思,之后我们陈家,是要在康平安身立命的。”
陈景心头一片乱麻。
悲伤,愤恨,懊悔,后怕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,在他心底翻搅其狂风巨浪。
他拧眉闭上眼睛,喘了好几口气,才勉强平静几分。
“大哥,康平之事不仅是疫病,这次太医院调派过去的人手,是要随着军队一起的。”他透露内情给至亲。
陈崧眉心一跳,虽然惊讶,却不敢惊呼,反而压低声音反问:“军队?这是要干什么?剿匪?还是杀了那些贪官污吏?”
他后半句猜对了,可陈景却不清楚,他摇摇头,站在天光里,后背挺得笔直。
“调派名册上面没有我,稍后我回去……”
顿了顿,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,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。
“大哥,你先在这处宅子里留上一晚,我明日再来找你。”
“这里主家是谁?我当真能住?”陈崧心里不踏实。
陈景点头,“这里是孙家在城中给孙老太太养老的别院,孙大人交代过我,说你离开京都以前,便暂时居住在这里。”
他说着便要走,到门口时,又想起什么地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