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噢,那个啊,我拒绝。”阿利恩毫不含糊。
“为什么?”盖比兹皱眉,“条件应该很宽吧,你有哪里不满吗?”
“拜托,我都不认识你,我们这才见面多久啊?相比起你,我对黑莎更熟悉,我判断她会遵守承诺,既然如此,我为什么还要冒风险去相信你?”
说白了,没有任何的信任基础。
阿利恩感觉恢复了一些,他不知道这艘潜水船还有多久会到达利尔姆·利尔特,他想尽快做个了结。
“我不关心你的动机,也不想了解你的计划,我只在意旅海气膜和能去海渊的船,你要么把船现在停下来,交出旅海气膜。”阿利恩把枪刃从肩上放下,侧过身体,将枪刃指着盖比兹,“或者我砍下你的脑袋,自己去拿。”
言尽于此,瞬间爆发的战斗并不显得突然。
阿利恩已经提前注入神力在枪刃中,而盖比兹也已经叠起数层无形的防护。
迎面重劈。
利刃与坚盾相碰。
在不久前的甲板上,阿利恩被一众海盗围攻陷入苦战,反攻的契机正是在旅海军团的潜水舰对潜水船展开攻击的时刻,剧烈晃动的船只打破了双方的平衡,阿利恩找到了机会,放弃防守展开猛攻,突破了对方的前排,随后将海盗们逐一突破。
代价便是那一身的伤口。
处理完甲板的战斗,他便在思考,要如何应对盖比兹。
答案是,他也没有特别好的方法。
硬要说思路,只能从屏障的强度以及使用的间隔下手。
然而那屏障是无形的。
尽管细致观察也并非一无所获,例如:血能够溅上,或者扬起的粉末会穿过无形屏障与屏障之间的间隙。
阿利恩逐一尝试了。
然而他能想到的事情,熟悉能力的使用者,盖比兹自然也会注意到——他并没有给阿利恩可乘之机。
盖比兹的异能很单一:制造出厚度约一公分平整的透明屏障。
他可以在自身的一定范围内一次制造出数块大小不一的屏障,其硬度能够抵御炼金炮弹,而将数块重叠,甚至可以抵挡住那潜水舰的鱼雷轰击。
阿利恩发现,那无形屏障能够依附在物体上,但将自身作为目标时,那些屏障便无法随着盖比兹自身而移动,换而言之,当盖比兹生成保护自己的全方位立体屏障后,只能呆在其中挨打。
直到他将屏障取消,或者,被击碎。
刀刃每一次打击在屏障上,并非毫无效果,屏障的伤害会逐渐累积。
在连续不断的攻击中,阿利恩发现了盖比兹能力最大的弊端——只有当屏障破碎或是被取消时,新的屏障才能够生成。
不然,便无法解释盖比兹为什么在防御的同时,不去用屏障困住阿利恩——这是他唯一的进攻方式。
阿利恩贴着盖比兹持续不断发起攻击,他的血粘在屏障上,确保他观测屏障的存在,迅猛的攻击让盖比兹没有间隙能取消屏障,随后再生成,只有屏障破碎帮他省去取消的时间,他才能够及时生成新的屏障保护自己。
偶尔,他也尝试抓住阿利恩片刻力竭的间隙,用新的屏障将其抓捕。
但阿利恩随时产生的预感让他能够躲开无形屏障的突袭。
这大概是阿利恩经历过的最乏味的战斗了。
双方在进行着消耗的比试。
阿利恩在被海盗的围攻中受伤,消耗了大量的神力;盖比兹的攻击手段贫乏,能够让阿利恩轻易躲过,而且他在拦截鱼雷中,也受到了一定的损耗。
就像是一场双方都不知道终点的长跑,比拼的就是看谁先耗尽气力。
在这疲惫的长跑中,阿利恩再一次将神力灌注在武器中,他好像感觉到自己抓住了什么,原本就逐渐熟悉的神力,在这一刻流通地更加顺畅,真正地像是血液流淌在身体中。
凌厉的冲击宛若爆发的山洪,将船体的甲板撕开了一个大口,阿利恩挥出的那一刀带着如同外放剑气的杀伤力,命中盖比兹层层加固的屏障。
屏障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阿利恩抽干了几乎所有可以用的神力,他感到脑袋严重晕眩,身上的多处伤口在激烈的攻击中迸裂、止住了血、然后又迸裂。
这个晚上三次使用时之域,和一整个海盗团的主要战力厮杀,几乎没有停歇,现在他终于感觉到了力竭。
将光流插入船板,靠扶着稳住了身体,他看向盖比兹。
当屏障再一次破碎时,眼鼻耳已经流出大量淤血的盖比兹再一次伸出手,但熟悉屏障没有再出现,他愣了会,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因为视线已经旋转,他发现自己倒在了甲板上。
在这场无聊的对决中,他是先倒下的那一个。
精力已经完全透支,无法再使用异能。
换而言之,他输了。
但事情没有结束。
“你不能杀死我,因为我一旦死掉,以太芥尘弹就会在这艘船上直接引爆。”
阿利恩挑起眉头,他无法甄别盖比兹说的是真话还是虚张声势,不过他原本就有一个更极端的计划——他想着控制室慢慢走去。
“你想对我的船员动手?”
“我不可能放任船开到利尔姆·利尔特。”
“那么,就一起死吧。”盖比兹知道那将意味着一败涂地,于是他挣扎着抬起头,注视着阿利恩,“当船停下的时候,我就会引爆以太芥尘弹。”
只有这句话,阿利恩没觉得是虚张声势。
陷入僵局时,两个人的目光突然一同投向甲板的某处。
在被阿利恩打碎的甲板口子中,一个脑袋缓缓探出,露出头顶毛绒的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