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伯母白了严幼莹一眼:“西瓜可不一定熟了,你去干啥。”
严幼莹笑眯眯地说道:“没事,我去山上,不是为了吃西瓜。”
奶奶说道:“西瓜应该熟了,那都去吧,辞辞,你去叫下六堡。”
严辞立刻点头:“好的,奶奶。”
……
严辞微笑着,走到后楼,高声喊着:“六堡,奶奶要我们一起去山上。”
严六堡在水池旁,刚洗完头,擦着自己的头发。
一根根竹竿在水池旁高高挂起,晾晒的衣服随风飘起,穿过密林的斑驳阳光落在女孩身上,美得像是一幅画。
这时严六堡闻声回头,瞧着严辞,不确定地说道:
“啊?你是说奶奶要我们去山上吗?”
平常她都是自己在家,不怎么会跑出去玩,可如果是和家人一起,她不会拒绝。
严辞四目和她相对,说道:“对,奶奶叫我们一起去,走吧。”
“可我头发还没干呢。”
“真是的,动作慢吞吞的……”严辞走了过去,拿了一块毛巾,“我帮你擦。”
“不要。”严六堡下意识躲开。
“奶奶在等着。”严辞又说,“要不你快点。”
严六堡犹豫了下:“那你帮我擦吧。”
严辞摇了摇头,给女孩擦拭头发,动作轻柔认真细致,最后轻声说:“稍微擦干一点,等下上山风也会吹干的。”
严六堡默默不说话,抬头定定地看着严辞,可以感受严辞这份温柔。
这是严辞第一次为她擦头发。
“六堡,严辞,你们怎么那么慢呀?”
这时传来严幼莹的声音。严幼莹走了过来,然后看到严辞给严六堡擦头发,犹如见证奇迹一般,吓了一跳。
“严辞,你干嘛呢!”严幼莹面色古怪。
“擦头发啊……”
“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六堡的事?老实交代!”严幼莹忽然脑洞大开。
“说什么呢你。”严辞没好气地说。
“下午我洗头,你也帮我擦头发!”
严辞冷漠地看着严幼莹:“你觉得可能吗?”
“你偏心,严辞!”严幼莹不满了。
……
过了片刻,严辞、严六堡和严幼莹走到院子。
他们这一屋子,在家的人还挺多的,二伯母,二堂姐严幼叶,四堂姐严幼莹,奶奶,妹妹严六堡和他。
二伯母在院子没看到严幼叶,火急火燎跑到二楼她房间,嘴上吐着唾沫,骂道:“王八蛋,一天到晚,死在房间里,也不会帮家里忙!”
“知道啦,我这不是起来了?”
“快点!几岁了,你看看六堡,天天几点起床,再看看你了,人与人的差距这么大。”二伯母一脸恨铁不成钢。
“来了来了!”
严幼叶只得起床,她很怀念上学的日子,学校里没有母亲唠叨。
严辞抬头,见到这熟悉的一幕,嘴角忍不住勾了勾。
……
今天没有太阳,天空乌云已经淡了很多,有快要天晴的意思。
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往山上走去。
坎坷不平的古道,七拐八弯的,路边多是野草,郁郁葱葱,熟悉又陌生。
山清水秀,鸟语花香,故乡总是这样美。
严辞在路上,又发现奇怪的事,严六堡迈动小步伐,都是小心翼翼,不敢离草丛太近。
“你干嘛呢?”严辞不由问她。
“没干嘛。”严六堡噘着嘴。
“你难道怕蛇?”
“我才没有。”
严六堡说完,不想和严辞说话,跑到前面,跟在奶奶身后。
严辞有些好笑,回忆起往事。
没错,这座山很多毒蛇出没。
以前他表叔是村里的捕蛇人,去山上捕蛇,拿到市场上去卖,因此他很小的时候摸过蛇冰冷的皮肤。
当时表叔煮过蛇肉,严辞瞧见蛇头没了,蛇躯还能蠕动,心底有了阴影,也不太敢尝蛇肉。
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,最后一次表叔去上山抓蛇,被五步蛇咬到,来不及抢救,就这样去世了。
那时他对死亡没有什么恐惧感,只是记住了五步蛇有剧毒,被咬到了,走五步就会死。他还一度以为只要不走路就不会死,还困惑为什么表叔要走五步。
表叔死后,大人谈蛇色变,常吓唬他们,去山里要小心蛇,导致他们这代人特别怕蛇,严辞有一次在河边石头洞掏鱼,意外摸到黄鳝,误以为是蛇,吓得他此后不敢再摸鱼。
所以他知道为什么六堡那么怕了。
今天严辞在山上没看到蛇,听到的都是蟋蟀声,比蝉鸣还清亮,抑扬顿挫,有节奏感。
这时严幼叶在路边,捡起几块小石头,往山坡下扔去,打破了蟋蟀声,又成功挨了二伯母的骂。
“走路能不能安分一点?女孩子家家没有女孩子的样子!”二伯母言辞依旧犀利。
“怎么又骂我?”严幼叶一副我太难了的表情。
“不骂你骂谁,你几岁了,能不能学学六堡!”二伯母没好气。
“好,我知道啦。”严幼叶一时语塞,最后悻悻地说。
严辞见到这一幕,不厚道地笑了。
严幼叶听到笑声,转头就瞅严辞,皱着眉头:“严辞,你在笑我吗?”
“呃……”严辞试着解释,“姐姐,我这不是笑,而是脸部受神经支配,肌肉收缩,一种自然的反应,生物你学过吗?”
严幼叶一脸无语地看着严辞:“你真是好懂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