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毛额间挂着冷汗挣扎着坐起来，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尽数凸显。

上面还贴着块胶布，似乎不久之前才挂过水。

“好了好了，我不走，快躺下吧。”

顾晚舟觉得这孩子简直是太神奇了。

有时候像个懵懂的孩童，有时候像个处在叛逆期的少年。

可冷静下来，却又是个智商超越凡人的黑客。

幸亏他没有生活在末日。

不然非常有可能被那些邪恶组织抓起来，搞搞人体试验什么的。

“为什么要生气？”顾晚舟淡淡地问了一句。

顺着床边坐下。

阿毛听见这话却突然松开了手。

瘪着嘴移开视线，不愿意去看她了。

顾晚舟也不急。

就继续坐在那，静静地瞧着他。

直到他自己憋不住了。

才嗓音有些发哑地说道：“你不要我了。”

“？？？？”顾晚舟额角跳了一跳。“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？”

“之前我不是说过吗？以后，我也会把你当做自己的弟弟。我从来不说空话。”

“可是你跟他在一起了！！”阿毛扭过头看她，碧蓝色的眼眸中已经泛起了雾气。

“你喜欢他......对吗？”

“他也喜欢你。”

阿毛眸光愈发暗沉起来：“你们......你们在一起以后，你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。”

顾晚舟觉得这个孩子肯定从小没怎么被好好教过。

所以对待感情才会抱有这种非常不正确、甚至有些扭曲的态度。

但......怎么说呢。

她这种经历过末日和生死的人或许也不是不能理解他。

可能是从来不曾拥有过，才特别害怕会失去吧。

以为自己只要紧紧抓住就好。

顾晚舟眼神逐渐变得柔软。

抬手去揉阿毛的头顶，笑道：“阿毛，你说错了。”

“就算没有江墨。我也不是你一个人的。”

“我是我自己的。”

阿毛听了这话显得更加不悦，马上就要开口反驳她。

但顾晚舟却立刻又道：“你也是你自己的。”

“......”阿毛眼神中迅速划过一抹震惊。

似乎很难理解顾晚舟说的话。

她却仍然不疾不徐地为他解释：“阿毛，不要害怕。”

“你现在已经长大了，不再是那个会轻易被别人控制的你了。”

“你现在很聪明，很优秀。还可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。”

“所以，你也有能力、更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。”

顾晚舟眸光微微闪动，“你也知道我的事情，对吧。”

“其实，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......”

“我和你一样，习惯了孤独，习惯了自己面对一切。很难去信任别人，总觉得......幸福不幸福的，那些东西对我来说真的有些奢侈。”

“可是阿毛。”

顾晚舟上翘的眼尾中像是藏了星辰似的，让人觉得连魂魄都要被摄住。

“我现在才觉得。原来我从来都不喜欢孤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