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丫鬟蜀琴也没想到督主夫人念头转得比风车还快，刚刚听说督主大人回来就要跑人，这会儿听小康公公说督主大人没吃晚饭，又转头陪督主大人吃饭——这两个人倒还真是奇怪。

她听赵瑟说过二人刚刚成亲时的状况，对这对名义夫妻的婚姻实在不知该如何评判。

此刻蜀琴望望秦督主，又看看陈小圆，只觉这两人之间似有种十分微妙的联系，虽不明显，但也无法忽略。

她借口夫人晚餐爱吃的桂花糕，从二人面前告退。

刚走到院子里，蜀琴就遇上两个鬼鬼祟祟的老婆子。她一怔，下意识身形一闪，躲在月门旁的阴影中。

吴婆子蔡婆子走得急，口中嘟嘟囔囔商议：“殿下今日送信过来，可是要咱姐俩动手了？”

另一个道：“急什么，这院里人多眼杂......”

“那倒是，他们又个个有武功，咱们得找机会才是。”

二人边说边走，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屏息凝视她们的蜀琴。

蜀琴眉头一皱，她在崇王府里见过这两个老婆子。督主夫人出嫁那日，她隐约记得这两个老婆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跟着送亲的队伍——原来这二人压根就没离开秦督主府，一直在督主府里待着，不知怎么地，居然还混到了内院里来。

一想到她们接近督主和督主夫人的目的绝不单纯，蜀琴握紧了拳头。

督主大人，他知道这两个老婆子来历不清楚吗？

卧房外书案旁，花桌上摆放着几碟荤素搭配的小菜，夜色已深，明亮橘黄色的灯光为菜肴布上一层柔和光晕，看上去极为美味。

秦领本来忙得忘了吃晚饭，饿过头便没什么感觉了，只端起清粥碗喝了一口，看着菜碟不知在想什么。

见此状况，陈小圆拿起筷子，笑道：“大人，今日野芹菜炒腊肉做得鲜美，宜粥宜饭，晚上小圆一个人吃了半碗。”

说着，她又自顾自夹了些菜放在自己碗里，津津有味地和着粥吃了起来。

原本累得没了胃口的秦领，见陈小圆小嘴巴吃得香甜，似乎也感受到了芹菜鲜美芬芳在口腔里散开，不由一笑，手中银筷也下意识伸向菜碟。

陈小圆看上去吃得挺香，其实她晚上吃饱了饭，根本吃不下多少，只慢慢地一边咀嚼，一边瞧大太监的吃饭速度。她自从跟大太监在一个桌上吃饭以来，每次都被其他人七七八八打岔，总也没机会单独跟秦领一起吃一顿饭。

这回，她好不容易跟大太监凑一起晚餐加夜宵，又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地紧张。

“大人，”陈小圆咬着筷子，“今日......瞧见那个雪甲小郡王了吗？”

说实话，她还真想知道那个嚣张跋扈的小纨绔倒霉的样子。

秦领手中银筷一顿，陈小圆就想抱头蹲地上，承认自己说错话了：“没看见？哦......”

大太监沉默，又开始吃另外一盘糖醋鲤鱼，刻意忽略灯光下陈小圆泛着淡淡棕黄光晕的发丝飘拂。

半晌，他突然状似不经意道：“你，想让他死？”

如果是陈小圆要求，他倒是不介意让姜星岐那个小混蛋在辑事厂地牢里发生“意外”。反正那小子对姜勋文已经无用，而对与他更是废物一个。

陈小圆大惊失色，连忙道：“那、那可没有！大人别冤枉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