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小圆心情正不爽，不欲搭理李侍郎。

不过李茂却似乎毫不在意，特意追到扬州酒楼门口，陪笑道：“督主夫人，这是要去哪里？”

陈小圆勉强道：“刚才多谢李大人。我正打算出城逛逛。”

李茂久经官场，识人辨色的本领出类拔萃，他扫了一眼陈小圆铁青面色，不由笑道：“督主夫人何必跟那些粗人一般计较？这点小事，不过是他们每日闲极无聊过个嘴瘾，若是当真，辑事厂番子每天揍人还忙不过来呢。”

李茂的意思十分清楚，屁大的事，秦领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，更懒得计较。作为秦夫人，陈小圆也必须学得大人大量，有些话就当做是耳旁风，连眼都不必眨一下。

一旁赵瑟蜀琴不敢开口，一个劲给李大人使眼色。

咱们督主夫人是因为别人贬损大人才生气的吗？咱们夫人那是因为……那个啥，是个女人都会生气好吗？

李茂才发现好像自己会错了意，莫名其妙道：“难道不是吗？”

蜀琴赵瑟眼睛都瞪得抽筋了，求求你李大人，别在这里瞎搅合了好吗？

不过，李茂一打岔，陈小圆也消了一半气，想想也是，跟一帮无知无识的小人物较什么劲呢，刚才啪啪啪大耳光打完了也就算了。

只是越想秦领的破事就越闹心，她依然气呼呼，咬着下唇不说话，生怕一张嘴就开始破口大骂秦大太监大渣男大猪蹄子。

李茂瞧陈小圆脸色依然不佳，也不敢多问，只道：“督主夫人今日车马轻简，只带了几个人出来，若是在登云城里倒是合适，若是要出城……不如下官送夫人一程？”

刚刚在酒楼，陈小圆就是因为带的人太少，一时没能让掌柜的和店小二慑服，李侍郎自然要多借几个侍卫给督主夫人维护场面。

陈小圆摇头：“多谢侍郎大人好意。只是出城带太多人也不方便，更何况，若是让有心人瞧见，侍郎大人的车马跟着辑事厂的马车，大摇大摆走马路上，恐怕又影响大人清誉。”

李茂噗嗤一笑，本官天天跟秦大太监混在一起，哪还有什么清誉？不过她一个妇道人家，能说出这等维护的言语，见识倒真与一般贵女不同。

他眼珠一转，点头：“督主夫人所言极是，是下官思虑不周了。”

说着，他从身后叫来一个眉目清秀的侍卫：“夫人，这是下官的贴身侍卫小虎，这样吧，让小虎带几个人跟夫人车马后面，代下官送出城外，聊表心意。”

话里话外，李茂还是不放心，陈小圆刚要拒绝，就觉袖口一沉，原来是赵瑟扯她衣袖。她扭头望赵瑟，大丫鬟朝她点头，不由心念一定道：“……也好。”

原先督主大人说陈夫人脾气倔强，果然如此。李茂好不容易才劝服陈小圆，这才松了一口气，笑道：“既如此，下官还有事，先行告辞。”

陈小圆上了马车，在车厢里问赵瑟：“咱们都轻车简从了了，为啥还让李大人的人跟着。”

赵瑟捞起车帘，瞧见小虎等人远远跟着，这才放下心，不徐不疾道：“夫人放心，李大人是督主大人的人，不会害夫人。况且……如今登云城内外不太平，还是小心为妙。”

赵瑟这么一说，陈小圆恍然大悟。

秦大太监说这段时间东夷人在城中搅合浑水，他既不打算与东夷人为盟，想来东夷人必在暗中时刻伺机而动，小心谨慎是不错的。

这些虽然秦领不曾主动跟她说明，可现在从蛛丝马迹里推断，应该大差不差。

陈小圆心头一紧，更催马车快点，直出登云城东门。

东郊气象与前次出城往管灵山全然不同，那时青绿起伏，延绵不绝，此刻已经秋风麦浪、果蔬满架。驾车的车夫是秦府的老人，驾轻就熟就赶着马车往良田农庄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