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幼的薛乔很是大胆肆意,蹭着薛府的马匹走南闯北,府中的薛母日日担忧他们父女两人。
有一年,大晋与蛮族因边疆发生冲突,作为副将的薛父随裴泽父亲一同赴往边疆。
军队就驻扎在一条暗河旁,河内尽是鲜鱼,她常常偷摸着下水逮鱼。
在边疆,地面上的水源太少,只有暗河才存的长远。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薛乔微愣。
蛮族阿紫自信满满,五指乱抖做算卦式,“当然是我夜观天象,算卦得知。”
薛乔挑起嘴角,根本不相信。
仔细回想,那段时间,自己只跟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兵卒常常玩耍。
那个小兵卒第一次入伍,平民百姓的他没有一点背景,在军营受尽欺辱,可总是硬着骨头不肯求饶一份。
别人的衣服都像是泥坑中晒出来的,只有他很是精贵的洗净衣服,一天到晚不吹嘘拉唱,听人吹牛的。
种种异样,使他在军营中备受欺压。
“你是小兵卒?”薛乔皱起眉头试探。
蛮巫阿紫跳起脚,“怎么可能,我怎么会是那家伙,我不是还问你他在哪呢?”
薛乔沉默,最后那人的结局自然是死在战场上,年幼的他曾伤心到大哭一场,最后自己还偷偷跑出去,亲手挖了一个小土坑,把人放了进去。
浇水,把他埋起来。
“他死了。”薛乔淡淡回话。
阿紫翻了白眼,“不可能,你们军队离开时,我在城墙处还看到那家伙了,穿金戴银的起个小马驹,旁边人身披铠甲,看起来权力还挺大的。”
薛乔垂首而视,眼底是藏不住的疑惑,怎会这样。
她可是亲手把人埋沙坑的,在沙坑上堆了一个土坟坟,插上几条木棍棍。
不管怎么说,面前人尚不知是敌是友,话都不可信。
薛乔拧紧眉头,“你到底是谁?”
阿紫吞吞吐吐的不肯说不出来。
脖上的蠢蛇已经睡着,垂着脑袋在薛乔胸口,她冷哼一声,手上动作迅速的抓住七寸,将蛇扔在地上。
睡梦中的竹叶青被摔了一脑袋,盘缩在地上,委屈巴巴的一动不动。
“你怎么还伤蛇!”阿紫急的叫出声,慌张的跑上前,小手轻轻抚摸蛇身,像是在抚慰。
薛乔不能理解,古有蛇有农夫,如今这蛮巫竟还愚蠢的偏护毒蛇。
想到昏迷的宋易与嘉玉,她实在放不下心,转身拾起脚步离去。
回到武斗场,薛乔竟见裴泽还站在原地。
“你回来了?”裴泽缓缓开口,目光有注意到薛乔的脖颈,那条毒蛇已经不见了,心口的重石总算落地。
“我们先去看看嘉玉与宋易。”薛乔蹙紧眉头,担忧的问上一句。
裴泽温声应道,“好。”
两人并肩离去。
等阿紫安慰好竹叶青,回头一看,哪还有薛乔的身影,收获了一颗破碎的心。
……
太医院,杨淮的伤口被简单处理了下。
只是一道划伤,原先他是不想来的,可张公公说皇上要见他。
圣前不可失仪,更不能见血,杨淮只能随意包扎。
日薄西山,太阳的热度已淡去大半,落日余晖撒往晴空,徐徐映在地面,树影缩短。
御书房,杨淮走了进去。
文帝正挥笔写字,瞧见杨淮进屋,目光随意一瞥,“不用跪,你就先站着。”
此时,杨淮那黝黑的脸上,白色的包扎过于明显,显得原本的一道伤疤有些滑稽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