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哒哒”马蹄踩进泥中,杨淮挺直了背。
“主子,我们就这么走了,只剩裴泽一人?”
若他在大伙不在时,偷偷做了手脚如何是好。
杨淮十分自信“不会,圣旨在此他不敢违背。”
两人前面的三皇子掀起唇角,只是笑笑。
与此同时,边城的驿站一片冷寂,“砰”门被蛮力踹开,木板四分五裂的泡在血水中。
踩着脚步,裴泽走了出来,眼眶猩红,手心的镰刀上染尽血迹。
“哗哗——”雨幕中的水汽扑面而来,盖在他脸上,凝住他片刻的呼吸。
他目光慢慢柔和,抬眸望向这雨。
“这雨下的真大,就像薛府那日……”
阿礼跟在他身后,为裴泽撑起伞,“主子,注意身子,明日你还要快马加鞭赶回京城。”
裴泽没有说话,只是低头,看到沾满血腥的双手。
慢慢伸出伞外,漫天大雨冲刷尽血迹,还他一个干净掌心。
“阿礼,你说我能为父亲成功申冤吗?”不知为何,听着求饶声,裴泽梦回裴氏灭族之日,心头沉重得快喘不过气。
“主子一定会成功的。”阿礼信誓旦旦。
裴泽为了申冤复仇,放弃太多,思虑太多。他亲眼见证,风光月霁的少年将军一步步走向偏执心机,玩弄权势。
叹口气,裴泽冷笑一声,像是砍断所有后路,“你说的不错,我们走吧,去进行下一步。”
私自出兵攻蛮。
裴泽率领众人出兵,打了个蛮族出其不意,二图鲁突利的残留势力几近覆灭。
短短半日,彻底解决边城问题。
边城的将士不敢置信,他们不相信胜利来的如此轻易。
裴泽飞马数里,孤身闯进敌军内部,以寡敌众,率先砍下了头领脑颅,散乱敌方军心。
帐篷内,裴泽扯下衣角,随意擦去血迹。
当夜,边城载歌载舞,众人邀请裴泽,裴泽闭门不见,以明日赴京回绝。
边城的消息传到京城还需要时间,但在边城已有人迫不及待的当夜赶去京城回禀这个消息。
夜色下,裴泽见那人身影消失,转身上榻休息。
一夜不眠不睡的奔赴,晌午,文帝就能得知边城大胜。
次日,天边出现红日,裴泽也正式赶往京城。
这一日,众人都极其在意。
薛乔才起床,知情就麻利的进屋收拾,宫中教礼之人在一旁帮衬指点。
终于,装扮结束。
薛乔身披红袍,袖口浮染玄色,伴以金丝佛语绣袍身,自加孤寂肃穆之感。
门开,跨门槛,数位僧侣低首念诵,薛乔一人走向素车,无人搀扶,皆僧侣动手牵车。
一直来到宫门,薛乔才下车,自此亲自走到祭祀处。
宫道两旁皆挂有黄绸经书,百年佛烛燃在梁柱之上。
走到神佛宫,祭祀正式开始。
一进门,薛乔就见到观真,对方一身金刚袈裟,无悲无喜杵立不动。
那日空荡的神佛宫,此时已坐满了人。
放眼望去,蔡明,杨淮等人赫然在席。
金莲锦绣路,薛乔面色沉稳,走在蜡油捏造的金莲,黄巾铺路。
“薛乔…”杨淮眼睁睁看她从面前走过,他面色愣然,眼眶微湿。
跨过上一世,他终于看到了薛乔。
文帝坐在高台正中位,他一步步见薛乔同观真上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