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不满正想着,彩姑一脸忧心忡忡地从楼下走了上来。
“怎么了?”
田不满手腕一折,将黑羽收进袖子里。
彩姑叹口气,看向他,“老三他们两口子,在这老城寨里经营多年,虽然没得上什么人缘儿,但关系肯定比我们深厚,我怕……”
“您怕他们回来报复?”
彩姑点点头,“如果他们报官我倒是不怕,如果早些年他们不想方设法阻挠我去报案,家产我们早收回来了。”
田不满不置可否,他在石头的记忆中得知,这香城之主,是个百年难遇的清明好官,好像叫怀……什么来的。
想不起来了,关于这香城之主的记忆正在快速消散。
“报复是肯定的,但没什么好怕的。”田不满一摆手,不屑一顾道:“遇山开山,遇水架桥。要是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,又凭什么去享荣华富贵!”
“你这么说,为娘的就放心了。”彩姑长松了一口气,喃喃自语起来,“石头啊,你不知道,自从你这次病好后,娘这心里就有主心骨了,遇见什么风浪也不怕了。”
“都是一家人,说这些干什么。”
田不满干笑了几声,自打将石头的记忆抽离后,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。
“娘!哥!”
雪儿兴致冲冲的从楼下跑了上来。
“你们看这是啥!”
她神秘兮兮地将合起来的双手伸到二人面前,紧接着又突然张开。
里面,竟是一只被淡黄色琥珀封起来的蓝色蝴蝶。
整件物事扁而薄,整体呈长方形,倒像一把尺子。
一件精巧的工艺品,但美中不足的,是上面沾满了浓重的鱼腥味儿。
“真好看,从哪儿找到的?”彩姑笑着问道。
“从账本儿里翻出来的。”
田不满闻言,心中冷笑。
俗不可耐的两人,会用这么雅致的物事吗?
联想到之前石头在老城寨中的遭遇,他的心中渐渐有了些眉目。
同时,雪儿的行为也提醒了他,“把他们藏在家里的钱财全都找出来,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,这也能算是我们的一条退路。”
“对!把他们的钱全都找出来!”彩姑一拍额头,拉着雪儿就往楼下走,“如果我没记错,香芹的私房钱应该藏在厨房里。”
母女二人相携下了楼,田不满看向阳台外,海边晚霞落日,忙碌的人群汇聚成一条条黑色的长蛇,从城里、海边,不同的方向走来,涌入破败的筒子楼里。
要天黑了,危机四伏的老城寨,要显露出它凶残的本相了。
天说暗就暗,海边庞大的微生物群散发而出的荧光,与香城中散射而出的糜烂霓虹相互融合,最后形成一片朦胧的纱帐,盖在漆黑老城寨的上空。
啪!
一声脆响叫醒了黑夜。
阳台上,摆放在正中的花盆,受到突如其来的外力冲击,快速飞到阁楼内。
陶瓷碎裂一地,牡丹花混在潮湿的泥土里。
过了许久,阁楼内没有响起动静。
“妈的?人死哪儿去了!”
两条黑影顺着煤气管道快速爬了上来。
稍壮一些的黑影在空荡荡的室内打量一番后,闷声喝道。
“唔知呀大佬!”
另一人话音未落,双瞳立刻快速缩小,身体直挺挺往后仰去。
“你要死啊!”
另一人眼疾手快,伸出手臂,一把托住了他。
与此同时,他的嘴唇一抖,莫名感到有数股凉风钻入了自己衣服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