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，咳咳咳，有趣，真的很有趣，咳咳，我从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事……不只是花里胡哨的表象，你修改了自己灵魂的本质。”

奈亚拉托提普毫不在意地咳出几口鲜血，勾起被染得殷红的嘴唇：“你真的是人类吗？”

“人类是无限时空当中，最具有多样性、最能创造奇迹的种族之一，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。”

浅雾奈亚子把手指插进她自己身体的胸前，那道看似已经弥合的刀口里，徒手握住里面的心脏。

“鉴于庞大的基数，出现一些变异种也不奇怪，不是吗？而且，在那场仪式后，我本来就不能算是人类了，啊，真可惜……”

“可惜我并没有以真身降临吗？”

奈亚拉托提普用一种猎奇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她，似乎在等待她给出更多有趣的反应。

浅雾奈亚子摇了摇头：“这具身体可以承载你的力量而不崩溃，转化成像肿胀之女或红衣女王那样的独立化身，我以为你会完全侵蚀掉它。

这样，在转化完成前，我就能让你感同身受的，承担对这具身体的破坏。虽然那对你来说，大概也算不了什么……”

奈亚拉托提普对此不置可否，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抽回手臂，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在她掌中，依然砰砰跳动。

已经没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，祂索性轻轻松松地摆脱了钳制，站直身体。

那些长矛状的灰雾瞬间散开，又有几缕钻进这具身体胸前的空洞里，形成一个临时的魔工维“生”装置。

“看来比起我，”祂若有所思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，抬眸微笑，“你好像更憎恨自己？”

“……在你说出这句话之前，也许是这样没错。”

浅雾奈亚子回了祂一个同款笑容，就要捏碎手中的心脏，却意外触受到了一股熟悉能量的阻碍，神色微变，改为把心脏塞进了自己的灵魂里。

然后她就操纵着“王椅”后退一小段距离，从上面跃下来，在落地的同时，变回了“浅雾奈亚子”灵魂原本应有的模样。

在此期间，奈亚拉托提普并没有出手，或者说，从祂出现开始，还没真正使用过武力。

祂并不是喜欢暴力碾压的愚神，意料之外的状况也很有趣。

漫长而无尽的时光洪流中，能够“输”，会比“赢”更让祂感到愉快。

但更重要的是，祂发现了一件即使对祂来说，都堪称神奇的事情——

这个曾被充作祭品的小不点儿人类，竟然靠着自身灵魂的特异性，强行融合了祂留下作为标记的那只眼睛，将自己的灵魂修改成了祂某种意义上的镜像体。

而正因为祂们的同质性，浅雾奈亚子才没有被那把匕首“置换”，放逐到虚空之中。

以及，遭遇直至转生为阿撒托斯在地球上的非人奴隶之前，永远地在阿撒托斯宫殿徘徊的厄运。

但当一团混沌照镜子的时候，又会得到什么？

答案只可能是，另一团混沌。

不然还会是什么，一个守序正义的“小可爱”吗？

打破逐渐凝滞气氛的，是一抹闪电般跃出灰雾的白影。

闪烁着珍珠光泽的小狐狸落在场中，左右看看，人性化地露出了个迷惑的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