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发出来的微弱热量,是绝对不足以让这个40多平的房间暖和起来的。
也就只能坐在旁边的人能稍微烤个火。
“呦,这不是大强子吗?
你来找我这个破落户有啥事儿吗?”
如今的金三爷是靠着拉黄包车过日子的,但是这个人呢,死要面子。
他每次拉的那些人都必须得是西装革履,穿着洋装的。
要么就是穿着褂子的。
而且必须得是长衫。
短褂可不行。
穿短褂的那都是穷人,在社会的底层。
拉这样的人不符合他金三的调性。
所以他赚到的钱也少。
这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。
“金三爷,今儿个我可是来给您送钱的。”
方国强看了一下,好像也的确没地方可以坐,就只能在那站着了。
“给我送钱,我这儿现在可没什么好东西了,除了当年老佛爷御赐的一件黄马褂。
这黄马褂咱可不卖啊,这东西还得留着传代呢。”
“行啦,您也别穷酸啦,就一件放了几十年的衣服,你就是给我,我也不要。
我直说了吧,我看中了你这个院子,开个价吧。”
方国强也懒得和这种老古董,遗老遗少的,打什么官腔。
毫无意义,完全就是浪费时间。
“哟,还挺有眼力劲儿,不是我吹,咱这个院子虽然是两进的,但是在整个芝麻胡同,那也绝对是最好的。
那些三进的宅子,小气,院子才那么点大,能是住人的地儿吗?
哪像咱这个院子,宽敞。
就院子里那座假山,当年花了2000两银子,那个亭子也是请隆记给修的,几根大料用的都是金丝楠木,其余的一水儿的黄花梨呀,光是这些材料当初就花了3000两。”
这个老家伙又开始喘上了。
“是没错,当年置办这些东西,那肯定值钱,可是现在呀,没用。
几根烂木头还没有几袋米值钱呢。
您就开个实诚价,价格合适,那我就拿下了。
要是漫天要价,咱可还不出价来。”
他知道这个老家伙说了这么多,无非是想把宅子卖的贵一点。
人之常情。
但是话又说回来了,现在这行市,就这么一个破落宅子,价格还真开不上去。
这老东西呢,的确是有点骨气的,或者说有点迂腐。
这么大一间宅子,破是破了点儿,可是他愣没往外租。
因为他认为那些穷人不配。
但如果是卖的话,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。
等有了钱,他就拿着钱去南方过好日子了。
这样的人多了。
就比方祖上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,有一大半儿都去南方了。
南方天气暖和,还没有这么一到秋冬初春,就有的漫天风沙。
卖了宅子的钱,再置个几亩地,当个小地主娶个几个大胖娘们儿,那日子过得可美了。
他也很羡慕。
可惜呀。
从他年轻的那会儿,朝廷就没有了,皇帝都没有了,他的铁杆庄稼也没有了。
他自己又是个啥也不会的纨绔子弟。
家里面能够变卖的东西几乎都全卖出去了。
甚至有些房间连门都被他拆下来,当柴火烧了。
虽说他院子格局好,也非常的宽敞,但如此的破败,马上就墙倒屋塌的样,还真没人看上。
那几个看上的开价也开的太低了,几百个大洋,想什么美事儿呢?
老子宁愿烂在手里,砸在手里也不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