邰逸桐有意撇着头望着别处,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。
实际上,两人的谈话,他都听得一清二楚,先前听着别扭,后来变成一声叹惜如果可以重来一次,他情愿站到百米之外,宁愿没有听到这些。
可惜,都听到了。
甚至,感受到了晏艳儿心中的感受。
晏艳儿没有装作坚强,呼了一口气,坦然道:
“仿佛我就是个笑话。”
“这个……那个……你别问我,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,咳咳,你不会真对他动心了吧?”
“当然没有,也不可能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突然间安静。
就怕这种突然间的安静,似乎一下子就把天聊死了。
就像都心知肚明,再瞎扯下去,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。
面对这种寂静,晏艳儿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,脸上出现了五个指印,刺激得邰逸桐愣了又愣。
随即,晏艳儿冰冷说道:
“邰先生用不着觉得不自在,我只是给自己一个警告而已,相信林无道会离开檀都,接下来的事,该怎么走就怎么走,不管是朱雀坊也好,还是煎先生也好,我都不会让他们主宰我的命运,该挣扎的还是要挣扎。我是替江南扛着这担子,我根本就没有理由放下,若让邰先生感到为难了,邰先生可随时离去,艳儿绝不会有半句抱怨。”
邰逸桐长长叹了一口气,缓缓道:
“你确实是最像你爹的人,江南虽然是我学生,能耐肯定会超过我,前途也无可限量,但要是让我跟随,我真会选择你,而不会是他。”
“……邰先生太抬举了。”
“哎,这可不是抬举,先不说其他,你弟走之前,长跪于我门前,只有一个要求,让我死都要死在晏家,让我死要护你,我能有什么办法?谁让我收了这样一个学生,谁让他是你弟呢?除了你爹,最疼你的人就是他,我这个做老师的,实在是把毕生所学都给他了,他却还要我陪葬,没良心的东西啊。”
听到这话,晏艳儿再也忍不住,第一时间撇过头,那一瞬间,两行泪水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。
她是今天才知道晏江南走之前还做出了这样的交代,能让她那个弟弟跪下来的人,又有几个?不就是为了她吗?
而爹走了,让晏江南不放心的人,只有晏艳儿。
与其说是晏江南把担子给了晏艳儿,还不如说是,晏江南走之前,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和身份,只求老师能保他姐姐一把。
晏江南做到了他所有可以做到的,这才放心出走。
但对于邰逸桐来说,就像是一把刺扎在了心里一样。
因为现在的局面,根本无力破局,一个朱雀坊,一个煎先生,一个商业上的手段根本无法抵抗,一个能力上变态的要死,这让他怎么玩?
似乎只有一个结局,死在这檀都,死在这场变故中,就是最后的交代!
所以,邰逸桐也想开了,无非如此而已,真有遗憾,也就是没有来得及和朱雀坊操盘的人对弈一局。
至于林无道,邰逸桐的观点和晏艳儿一样,即:赶紧远离这场是非!
即便林无道这家伙确实气死人不偿命,但没有危害过晏家,就是忒无耻了一点。仟仟尛哾
尤其檀都都这么乌烟瘴气了,反是林无道是事外人,还能拿红利,更是显得扎心。
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去,邰逸桐绝对会第一时间劝晏艳儿,好好把握林无道,也就不会有朱雀坊这回事了。
真是这样吗?
当然不是。
可以这样说,即便两人如何劝,林无道仍是会要拿下檀都。
这一步棋,绝不会因为两人而停止。
但眼前,拦在林无道面前的并不是两人,而是不为人知的煎先生。
知道这事的只有晏艳儿和邰逸桐,却又不能对他人提及。
因为一旦让煎先生知晓,最先受害的就是晏家。
这两难的局面,晏家被夹在了其中,压力都集中在了晏艳儿身上。
可该走的路还是要走,晏艳儿只能擦干泪水,拼尽全力挑起这副担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