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元鹤连忙给她顺了顺背,神色关切:孕四月后,害喜孕吐都是正常的,莫怕,朕待会让林太医给你诊脉瞧瞧。
怜女儿家头一次有孕吃苦,又是心上的娇娘,周元鹤的心几乎都要软成滩水,越容因无力的靠在他身上尝着酸杏糕,一派温情脉脉,鸳鸯好景。
李郑和福娘对视一笑,就要挥手让多余的宫人撤离屋内,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在殿外乍然响起:奴才求见皇上,太子爷近日食欲不振、不思饮食,太医说是有心结,奴才实在看不下去,斗胆求皇上去看看太子殿下。
奴才试探性的抬头瞧了眼,却见天子蹙眉,冷然不语。
没眼力见的东西!李郑狠狠的拧了他一眼,太子殿下贵体有恙,你怎么现在才来报,还打扰了皇上和娘娘吃饭,几个脑袋敢这么办事!
见天子皱眉,李郑知道皇帝此刻已是不耐烦的状态,这东宫的小太监模样喜人,他还颇喜欢,因而提前骂一顿,也让皇上消消气,省的惩罚更重。
奴才知错——
行了,朕去瞧瞧他,你安心用膳就是,别多想。
周元鹤按了按她的手安抚,近日宫中流言甚嚣尘上,无非是说越妃怀有身孕影响东宫地位,惹的小女子挺着孕肚愁容满面,他气愤不已又无可奈何。
嘴长在人脸上,除非都割去才好。东宫如何,他是天子,自然决策于他,况且尚未出世的孩儿如何能影响承之。
一派胡言乱语。
刚要转身离去,谁料手却被一把拉住。
皇上,臣妾陪您一起去瞧瞧太子殿下吧,臣妾总归不能一直闷在殿里,即便是外面人流如沸,可臣妾待太子殿下的心,却不能因为流言而冷淡,让太子觉得臣妾有了自己的孩子,便冷落了他。
也好,只是承之还是孩子,听了外头的话难免会心有郁结,你多担待。
上书房,大儒刚讲完课就见门外的嬷嬷连忙端了盒点心,恬笑着:太傅,奴婢给太子殿下带了些吃食,课余时间了正好也饿。
不愿听老嬷嬷碎碎叨叨念,大儒眼不见为净,摸着长须出了门透气,不忘嘱咐:太子殿下有两炷香的时间用膳,时间一到微臣会来继续授课。
周承之见四下无人,连忙狼吞虎咽的吃起了桂花糕,最近不爱用膳都是装出来的,为的是让父皇多关心关心他,可饥饿的滋味实在太难挨了。
越容因跟在皇帝身后,忽而见大儒站在檐下透气,恍惚间好像透过看到了另一个人,连忙停住脚步:皇上先进去看看太子殿下吧,臣妾想问问师傅有关太子的功课。
也好,朕进去瞧瞧他做什么。
周元鹤刚走进去,大儒便回眸,仔细的凝视了她一番,作揖行礼:微臣参见越妃娘娘。
太傅识得本宫?
她微抬眉,这位大儒早已隐居,请出山是为了教授东宫,按理说不认得她。
谁料他眼力惊人,且似乎对她...颇为熟悉。
娘娘是贵人,微臣自然识得。大儒和蔼可亲,不似她所想的那样桀骜古板。
说笑了,皇上和太子殿下才是贵人,本宫算不得什么,东宫的功课,还劳烦您多费心。
说完,她忽然觉得有些腰酸骨痛,想去上书房看看太子便回宫了。
刚转头,苍老的嗓音自后而响起——这宫里,没有比娘娘腹中,更最尊贵的存在了。
霎时间,让人毛骨悚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