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郑试探的,颤颤巍巍的上手想碰一碰裴宴礼,谁料男子却突然挥开他的手,整个人慢慢的蹲下身子,把越容因的身体紧紧的抱在怀里,眼尾也落出了一滴泪珠。
他轻轻的抱着女子,摸着她乌黑湿润的鬓发自言自语道:因因,你别睡了。咱们还要去避暑山庄的,朕都答应带着你和腓腓一起去了。你不是嫌宫里闷和热吗,朕带你去,咱们在那里住多久都好。朕陪着你,陪着咱们的孩子,在那里住一辈子也好,你千万不要食言,不要抛下朕好不好。你看你身子这么冷,朕来给你暖暖。
眼见着皇上自言自语,好像是被鬼魅附体一般,太医刚想上前,却被李正用眼神制止。
此时此刻任何人不得靠近皇上,只怕皇上万一再刺激过度,心里出现问题,整个人只怕就要疯掉了。
眼见周边的人没有制止,裴宴礼从容微笑着把越容因抱到怀里,他抱着她,慢慢的走向马车,时不时的说着:因因,你既然累了不想走,那朕抱着你好不好?你看你总是耍赖。
去了避暑山庄,你可不能再这么耍赖了,要起来走走。避暑山庄的风景好,朕带你多走走,朕绝对不会带其他人去,只带你去好不好,一生一世只陪你。
裴宴礼说着说着,却感觉身下的身躯越来越冰冷,越来越僵硬,他忽而瞬间清醒了过来,眼底越来越湿红,大颗大颗的泪滚落了下来,随即他整个人痛苦的抱着越容因的身躯蜷缩着蹲了下去。
他本身还是安静的蹲了下去,突然摸着少女毫无跳动的脉搏,整个人突然清醒了过来,随即便是痛苦的哀嚎声,欺凌惨烈的响彻了整个宫道。
宫女太监们听到了皇上的哀嚎也不忍湿红了眼眶,共情的落泪。
偌大的公道上只留了裴宴礼和越容因二人孤寂的身影,两人就像是天地间相依偎的仅剩的两人。
可是裴宴礼却知道,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了。
他抱着越容因冰冷的身躯不知所措,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暖她的身子。
他笨拙的把外袍脱下来来紧紧的裹住她,企图呼出热气给她暖暖脸颊,可是女子的身子依旧冰冷,他无助的摸了摸越容因沉睡的眸子企图给她睁开,可是女子毫无反应。
他感觉整个心就像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,血肉模糊着连着筋骨。
他的心真的好痛,痛的简直无法呼吸。
可是他知道自己一切的痛都不及因因刚才所经历的痛,刚才沉入湖底时,因因该有多么绝望和无助。
他为什么不能趁早赶来,为什么每次在因因受伤或者遇到危险的时候,都不能及时的赶来。
是他的错。
他的错。
是他执意要大选,让世家的贵女们参与大选和因因置气。
如果不是他刻意安排,秀女也不会癫狂至此伤害因因,他也不会失去了挚爱。
可是他已经知道错了,为什么老天爷不能把因因还给他。
他们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,彼此分离了这么多年,相遇相知又相爱相杀,明明结局已经到这里圆满了,可是老天爷却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。
这剧烈的痛苦袭来,裴宴礼突然感觉心脏猛然的怦然跳动,连着耳朵发出了嗡鸣,随着整个人的头脑迷茫的昏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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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容因再次醒来时,她发现自己不在湖底了。而是平躺在床上,只是她感觉整个身子滚烫的发热,就好像有人拿高温蒸煮自己。
自己好像就是那锅里沸腾的鱼,清蒸还是红烧。
可是她明明不是被秀女推到了湖底吗?怎么又突然上来了。
她明明记得自己腿上被绑了沙袋,按理不上来了,可是眼前的床提醒她被救上来了。
不过这里也不像是宫里的打扮,如果她真的被救上来,那应该是在宫里休息才对,这眼前的家具虽然古朴,可一看见就是不是宫廷的规格,而是世家贵女的闺房呀。
越容因正在迷茫时,头跟着也疼了起来,如果她没有猜测,自己此刻应该正在高烧当中。
就在她疑惑的时候,门口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,一个小丫头见她醒来连忙喊道:小姐你醒了,奴婢马上让郎中来给您瞧瞧。
听到小姐这样的称呼,越容因已经好久没听到了。
自从她入宫为妃起,再也没有人唤她小姐,她一时没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么呼喊她,而且眼前的丫鬟很陌生,根本不是日常伺候她的。是在做梦吗?
越容因连忙走下床,虽然身子还十分僵硬,但是好歹有点儿力气能够移动。
正好看到不远处的窗台边有个铜镜,她连忙走近了过去,可就在看到铜镜中人的一刹那,她整个人呆住了。
这个人并不是她。
越容因摸了摸自己的脸,发现铜镜中秀美的少女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,这是她现在的身子,却不是真实的她。
铜镜里的人生了一副标准的鹅蛋脸,眉眼之间尽是含情脉脉,圆润的鼻头、小巧的嘴巴,眼神里也是透露着一派雍容华贵的美色。
这典型是一副来自江南的美人面,虽然与她生的平分春色,可是她原生的面孔更倾向于妖媚到楚楚可怜,而非这般大气雍容,实则是截然不同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