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们纷纷错开了眼神,羞愧慌张的别过头去,各干各的活。
仿佛是人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,被暴力粗鲁的扯了下来,没有人回应李野草。
她也浑不在乎。
这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怒。
如果有人不知好歹,她不介意动用自己所有的财力精力和一切手段,与他耗到底。
石头站在她身后,笑眯眯的,光洁的下颌印出两个梨涡,与李野草如出一辙。
嘿嘿,就知道姐最疼他了。
李野草转身就在他脑袋上赏了一个爆栗:“还笑,一会儿上药的时候别又疼的呲牙咧嘴。”
嘴上虽这么说着,却还是小心搀着他的胳膊回了店里。
路上又在黄老的店里拿了些药酒。
避无可避的被黄老唠叨了一番,李野草这才揉着听出茧的耳朵飞速跑出了药铺大门。
回到店里,梁姐几人把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,李野草拉着浑身挂彩脏兮兮的石头就回了后院屋里。
将药酒瓷瓶和药粉,一一摊开放在桌上。
打了盆井水,雪白柔软的帕子被浸湿拧干,李野草轻轻的摁在他胳膊的伤口上。
“嘶……姐,轻点哇,很疼的。”
李野草白了他一眼,手上的力道一点没减:“知道疼还不要命似的打架。”
李石头眼中划过一丝冷厉:“要有下次,我还敢。”
“只会打的比这次更狠。”
闻言,李野草伸手点上了他的太阳穴。
力道有点大,石头的脑袋都像一旁偏了过去。
韩礼桐平日无事便带着母亲来找赵氏唠家常,增进感情,今日也不例外。
他帮赵氏晾晒衣服时,正巧看见李野草的屋门开着,踱步靠近了些,一眼瞧见了嘴角挂着淤青的石头。
韩礼桐自来熟的进了屋,扫了一眼桌上的药酒,淡淡的说道:“这是和人打架了?”
“走开,不用你管。”
石头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明显。
几乎是不等李野草说话,石头就先冷硬的开口了。
这话把韩礼桐堵的一憋,半晌没说出话来。
他看向石头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悦,本就不多的几缕关心也被磨灭殆尽:“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敌意?”
终于,他把这话问出来了。
李野草面色如常,继续拉着石头的胳膊给他上药。
弟弟长大了,他有自己的决断。
石头不屑的哼了一声:“现在才知道?”
行,这老弟彻底把天聊死了。
韩礼桐眼神中夹带着鄙夷,他同样也不喜欢这举止粗陋的一家子,相看两厌罢了。
他可是宁阳镇的堂堂举人,前途远大,光明一片,自然是看不上他们的。
韩礼桐毫不在意,面色谦和的捻了捻指腹,随口说道:“听说你跟着那位陈先生念书,看样子没什么长进,不如跟着我吧。”
“好歹我是举人,必不会教坏了你。”
石头忍无可忍,腾的站起身,腿弯处的凳子都被带倒,发出一阵刺耳响声。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!”
韩礼桐略有些得意地扬了扬唇角,随后双手背在身后,迈着阔步就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