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之言的药庐,李管家的血已经止住了。
这一箭看起来气势汹汹,实则后劲儿不足,又被言星沈暗中卸了力道,刺中李管家胸膛时,不过堪堪入了两寸。
插在肋骨之间,实则并无大碍。
许之言眉心直抽抽,恨不得一巴掌拍在面无表情的言星沈脸上,忍了几忍,才恶狠狠地瞪了言星沈一眼:“你杀他做什么?”
言星沈看着李管家,冷哼一声,“不是我杀的,我救的。”
许之言:“老狐狸改吃素了?”
“他什么时候能醒?”闻得许之言的嘲讽,言星沈不置可否的撇撇嘴,“能不能活,端看他说了些什么话。”
“我就知道,老狐狸哪有那救人的好心肠?”话如此说着,许之言却径直上前,手腕往下一压,李管家便重重地呻吟一声,醒转过来。
“两柱香的功夫,要问什么赶紧问。”许之言捏着金针哼哼唧唧,“别动手,很容易就死了。”
言星沈眉眼沉沉地点点头,背对着药庐的竹门,目光幽幽望着渐渐恢复过来的李管家。
身后竹门将一线天光压在屋外,许之言关上门的一刹那,听见言星沈略带几分凉薄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你的家人,我会照顾好的。”
他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战,从门缝看进去,言星沈已经单脚踩在李管家的手掌上,整个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如同蝼蚁一般偷生的李管家。
“现在……你该知道要说什么了。”
“啊!”紧接着一声尖叫响了起来,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许之言的耳中,他仿若听到了某一日自己的骨头被言星沈寸寸敲断的声音。
他不由得苦笑一声,“罢了罢了,人哪能那么贪心呢,既然早就已经做了选择,就要承担后果。”
药庐中,药香袅袅,顾阳的噬魂香果真好用啊,能叫言星沈更好的成为那把屠龙的刀。
***
与此同时,梁国公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梁国公急匆匆赶到门口,瞧见含笑端立的何年仍是觉得有几分不真实。
“何大人,您怎么来了?”梁国公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,他们梁家同大理寺,可是没有半点瓜葛。
这位大理寺寺丞,怎么突然登门造访?
“梁国公,何某唐突了。”何年急忙上前一步,向梁国公行了一礼,“今日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。”
梁国公愣了愣,“这样啊……先进来吧,何大人客气,有什么话进来再说。”
他寻思着何年不可能找旁的人,遂一门心思的将何年往书房领去。
却不料何年刚一脚踏进梁国公府的大门,便突如其来的问道:“不知月落可在家中?”
“啊?”梁国公脚步一顿,震惊的看着一脸抱歉的何年,喃喃道:“何大人,你……你要找谁?”
月儿什么时候认识何年的?
自己怎么不知道?
何年苦笑,“实则是……非月落不可解。”他说着,从袖中掏出一卷案卷来,“是长公主殿下托臣前来送与月落观看的。”
“什么卷宗要月儿过目?”闻得是顾阳的意思,梁国公心头突然就突突的跳了两下。
何年含笑着,不露痕迹的将卷宗往回一卷,赔笑道:“梁国公海涵,大理寺的卷宗都是不外传的。”
意思很明显,这卷宗不可能拿给旁的人看,只能是梁月落看。
梁国公脸色便冷了下来,什么东西单单要拿给月儿看?
莫不是想要利用月儿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?
于是他双手环胸,冷哼一声斜睨着何年,“若是本官不让呢?”
何年一脸苦笑,“若是国公爷不让,下臣也无话可说,只能无功而返了。”
他心里清楚,不与护犊子的梁家人把话说清楚,他决计是不可能见到被护在心尖尖上的梁月落的。
可是……他自己都不知道殿下究竟为什么要找梁月落,又怎么可能能说服梁家人呢?
“呵!”梁国公显然不吃他这套,见状更是下了逐客令:“既如此,何大人就请回吧,我家小女近日身体不适,不宜见客。”
“梁国公,下臣只是想将这卷宗给令千金看上一眼,绝不多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