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公主府中,许之言一瘸一拐的走进顾阳的闺房。
顾阳倚在软塌上,一手捧着书卷,懒洋洋的觑了许之言一眼,然后坐了起来,眼眸虚了虚。
“你受伤了?”
将手中书卷放下,顾阳扶着灵犀的手站了起来,语气中带了些许严肃,“怎么回事?谁伤得你?言星沈吗?”
“无事,只是摔了一跤罢了。”许之言抬眸迅速看了顾阳一眼,然后迅速低下了头,“我不想干了。”
顾阳一滞,往前走的身形一顿,凤眸微微往上挑起,“怎么?”
她上上下下打量许之言一眼,语气嘲讽,“你后悔了?”
许之言压下唇角的苦涩,“是,我后悔了。”
“我不想让他成为那样的人,一个没有感情的东西。”胸口很疼,草草接上的手臂使不上劲儿,吊在胸前。
洁白的绑带晃得顾阳眼睛疼,她突然就烦躁起来,猛地上前一步,抬手掐住许之言的下颚。
鲜红兰蔻扣入下颌,顾阳微微垫脚直逼许之言双眸,红唇艳艳一张一合,“为什么?”
许之言猝不及防撞进顾阳那双犀利又清澈的眼眸,心中又是狠狠一痛。
曾经这双眼中,满满都是娇俏天真,是从什么时候起,里面多了这么多锋利的刀刃。
“就是……不想害了他。”
他声音压了下去,“顾阳……”
“可是不是已经害了这么多年了吗?”顾阳闻言嗤笑一声,“突然良心发现了?”
她甩开许之言,灵犀从她身后递上一方浅蓝色手帕,顾阳看也不看便接了过来,覆上手指,仔细擦拭。
许之言心头更是重重一痛,仿若是有千万斤重锤砸在他的心上,砸得他神情恍惚。
“你这样厌恶我,为何又要留我一命,留我在你身边?”他盯着顾阳,喃喃问出声的瞬间猛地欺身而上,不管不顾一手箍住顾阳腰身,一手以相同的手法抓住顾阳的下颌,迫使顾阳不得不踮起脚尖和他四目相对。
“为什么?”咫尺之距,许之言哀恸的看着顾阳,“当年是你愿意的,不是吗?”
顾阳猝不及防被许之言圈在怀中,反应过来瞬间抡圆了胳膊,狠狠一巴掌扇在许之言脸上。
“你也配!”
护甲刮破脸颊,细细密密的血珠渗了出来,顾阳优雅一转身,脸上的恼羞成怒一闪而过,随即而来的便是暴虐的怒气。
“来人,给我拖下去!”
“殿下,您没事儿吧。”灵犀急忙上前扶住顾阳,朝着门口微动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。
许之言踉跄往后退了一步,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。而就在摔倒的一瞬间,他怔住了。
那一瞬间,他看到了顾阳面上浓浓的厌恶。
他原以为……这么多年的相伴,没有情分,也该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情意的。
可是没有,他和言星沈一样,不过是顾阳的一把刀,一条狗。
一条听话的狗,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。
“呵!”蓦的,一声冷笑从许之言口中溢出,他哀恸而平静的看着顾阳气得双颊通红,看着灵犀不动声色的冲着他摇了摇头。
他突然就觉得十分疲倦,像是在沙漠中行了几万里路的行者,一直走啊走啊,期盼能够到达自己一直寻找的绿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