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点二十,陈卓和秦利柱一起坐上了去往首都的火车。
陈卓的座位靠着窗,视野不错。
因着要出门,昨晚儿媳妇儿缠着他吃了半宿的“夜宵”,陈卓这会儿有点困,便合上了眼睛想眯一会儿。
结果秦利柱这厮嘚嘚个没完,话痨似的一个劲儿和他说话,十句话里有九句半说的都是天赐的事儿,
“我儿子可真聪明!回回考试都年级第一,一班那个班主任找我好几回了,就是你姨姐?
又是送礼又是说好话的,可惜我们家天赐就是不松口!可把她气的鼻子差点歪了……回头我儿子考个好大学,可给我这没文化的爹争不少光,多亏了你,要不然我上哪找这么好一儿子!”
陈卓听得直乐,眼睛掀开一条缝看着他,“照你这么说,天赐要是学习不好,你还得怪我头上。”
秦利柱闻言连忙摇头,
“那可不是,我儿子啥样我都稀罕,我和你说老弟,这孩子用你的话说,那就是情商老高了!
刚开始在你那接回来时,那孩子小心翼翼的,干啥都看着我侄女儿脸色,总怕越过我侄女儿的风头……”
陈卓听到这心下了然。
天赐是过过苦日子的孩子,先是痛失父母,后又寄人篱下惨遭虐待,眼下忽然进入完全陌生的家庭,自然是小心翼翼生怕招来嫉恨,再向从前那样……
秦利民家那姑娘虽说傲娇了些,但却是个热心正直的小姑娘。
表面上她和天赐摆着“我是你姐,你得听我的”架势,内心里却从未慢待过他,也不会因为爸爸和叔叔对天赐的疼爱而嫉妒怨恨。
想到这里陈卓笑了笑,言道:
“天赐是个好孩子,要不是家里孩子多,当初我就把他收养了,还是你们俩有父子缘分,
你善待他,等他大了自然也会善待你。”
听到陈卓也夸天赐,秦利柱的嘴就咧到了耳丫子,眼中皆是欢喜,
“那是肯定的,我和你说,头两天我给他过生日,他管我叫‘爸’了!哎哟这把我高兴的,一宿都没睡好觉!”……
和秦利柱这么一唠,陈卓的困劲儿也就过去了,随口问起了秦利民的腿,
“你哥咋样了?能丢开拐杖走路了不?”
“能了!就是走得慢点,我儿子和侄女有空就扶着我哥在院儿里溜达,一天走的比一天好……
提起这事我还得感激你,要不是你告诉我,我和我哥都以为他这辈子就这么废了呢,现在一想那时候真跟噩梦似的。”
“都过去了,你哥受一次伤让你长大了也挺好,劫难已经过去,剩下的就都是好日子。”
陈卓见他神情伤感,便故意调侃了一句。
秦利柱嘿嘿笑,刚想说话又忽然想到什么,咬牙切齿道:
“别提了,我本来也想以后都是好日子了,结果你猜头几天谁来了?我哥早先那媳妇儿!
你说她多不要脸?我哥出事儿那阵她伺候了两天就拍拍屁股就走人,这回听说我哥好了,还准备开服装厂,就觍个脸回来想要复婚,
还好意思说什么是为了小雅考虑,得给孩子个完整的家。
我呸!她要死要活离婚时候咋不想给小雅个完整的家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