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老爹的骤然离世让姜家儿女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之中。
短短三日,姜母的头发白了一大半。
她极少大声痛哭,更多的时候是眼神空洞的坐在那里无声落泪。
姜母向来以夫为天,嫁到姜家后的生活重心就是围绕着丈夫,而眼下天塌了,她又该怎么活下去?
陈家老两口来吊唁,老太太拉着姜母的手陪着她掉眼泪,轻声宽慰道:
“想开点儿,亲家两眼一闭享福去了,你还得在这人世间好好活着,
咱岁数大了,以后别活得那么累,养育了这么多儿女,也该是你撒开手享清福的时候了。”
姜母苦笑了一下,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,
“享福?我哪有那个命享福……”
陈老太太“嗐~”了一声,反驳道:
“你咋没命享福?听我的,以后地就别种了,都给孩子们分了!
俩儿子家想在哪待着就在哪待着,不愿意一起过就在你那小屋一待,再不济上闺女家去!
我们家老三那大院子大得很,你爱住哪间房住哪间房,
只一件事儿,儿女的事儿以后都少管,他们爱咋折腾咋折腾,咱可不当那欠儿巴登,
吃饱穿暖,把自己的体格顾好别给儿女添乱就万事大吉了……”
……
姜老爹的骨灰葬在了南山姜老爷子的脚跟底下。
出殡那日,许是已故的老爹心疼儿女,不舍得让他们受冻,本该寒风飒飒的冬日竟然一点儿风都没有。
姜家儿女跪在新坟前齐齐叩首,呜咽着送老爹最后一程。
曾经心头对父亲所有的怨和恨,随着那一捧捧黄土被掩盖在地下,渐渐消失殆尽。
姜家的小偏房里,姜母腰间被系了个绳子,另一头绑在了窗户口,意思是防止姜老爹觉得自己孤单,就把老伴儿一起带走。
姜母的亲妹妹坐在炕上陪着,拉着她的手不住的同她说话,姜母却一直望着南山的方向一言不发。
……
老人家入土为安,一场正月里的白事让姜家人沉浸在悲伤之中。
姜婉这几日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,嗓子已经哭得说不出话,两只眼睛肿的桃子一般。
无人时,她便会倚在陈卓怀中哭泣,无助的说着:
“三哥,我没有爸了,我亲眼看着他被推进大火炉中,我再也见不到他了……”
陈卓心疼的要命,却又不知该用怎样的话语来安抚她,
老爷子走得这样突然,别说姜家人,就连他都有些接受不了。
上辈子姜老爹明明活到将近七十岁才去世的,哪成想这次竟提前了这么多。
然而,还没等姜老爹出一七,更让陈卓惊讶的事来了。
他接到了首都胡三元的电话,
“老板,张秉初张董你还记得吧?他前天病逝了,留下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让我交给你,
我已经保存好了,等你下回来首都交给你。”
陈卓听罢错愕不已,
张秉初……竟然也过世了?
陈卓将目光看向炕上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妻子。
胸口说不出的难受,
我的小婉,这次是真的没有爸爸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