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就变回来了，你再去照。”狌狌说。

煞神往水面一看，果然变回了原样。狌狌将最粗浅的化形术教给了他，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随时变化。

“这个法术很巧妙，不仅能让你变化形态，还能隐藏你的煞气，这样你跟大鹏神鸟就没什么区别了。”狌狌得意地说。

“那个大鹏神鸟有翅膀，这个能变出来吗？”煞神冷冷地盯着狌狌。

“这个没办法，不过你现在掌握的这点作障眼法已经够了。”狌狌说，“只要你够机灵、别冲动，事情就能按照计划进行。”

“最好是这样。”煞神冷眼瞟署神，这尊大神一直平静地看着他。

署注意到煞神的怀疑：“你不必相信我们，但是在我们合作的过程中要按计划行事，否则你永远只是个恶煞，无论人类还是神族都容不下你。”

“我知道了，我会替你们办事，但是你承诺我的东西必须给我！”煞神握紧拳头。

“你可以放心。”署点头道。

星期五这天阴天下雨，外卖的工作尤其多。休曲由于担心李辙的安全而不想值晚上的班，但还是被要求加班，工作到很晚都不能下班。趁店家做饭的间隙，休曲给李辙打了个电话，以确定李辙已经平安地回到家里。

“你不用这么提心吊胆，那个煞神吃过苦头，估计不会再来，”李辙说，“而且这次我有准备了，不会让他得手的。”

“要小心，那家伙很厉害，而且怨气特别重，如果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。”休曲叮嘱道。

“好，我会给你打电话。”李辙说。

“还有魑魅魍魉在下雨天也爱出来，要是感觉不舒服也要叫我。”休曲不放心地看看外面的大雨。

“放心吧，好好干你的活。”李辙懒洋洋地说。

挂了电话，休曲继续投入送外卖的征程中，他拿起几份打包好的食品，出门跨上摩托。

雨势渐增，休曲在连接天地的雨幕中前进，一人一车不断冲破倾倒的雨水，然后雨幕又在他驶过后恢复如初。休曲想起似曾相识的场景，几千年前，雨比这更大，滔天的洪水侵蚀坚不可摧的大地，吞噬一切有生命的。他记得署从洪水中高高抬起的巨大身躯，那么庞大的家伙却能从任何一个水潭里出现，将逃难的人类逼入绝境。那一次他阻止了署，保护了人类，可是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当年的力量，如果再一次面对署神般强大的对手，他还能从他们的魔爪中拯救人类吗？

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，眼看摩托就要撞上，休曲猛地刹车，摩托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，车身骤然歪向一边，发出刺耳的刹车声。休曲定睛一看，一动不动站在路中央的是一名年轻姑娘，他认识她：“林筱姝？”

林筱姝眼神呆滞，表情木讷，对自己的名字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
“林筱姝，你能听见吗？”休曲从摩托上下来，走到林筱姝面前。

女孩还是毫无反应，休曲发现她连眼珠都一动不动，任雨水流进眼睛，像没有感觉一样。休曲意识到情况有异，他试探着拉起林筱姝的手：“别在路中间站着，来。”女孩的身体依然不动，对抗着他的拉扯。休曲稍稍使力，女孩被他拉倒在地，他赶紧松手，女孩的身体像弹簧一样跳起来恢复原来的姿势。

“傀儡？”休曲明白了眼前的状况。

突然，林筱姝向休曲发动了攻击，她迅猛得像头豹子，猛地扑到休曲身上，狠狠踢打。这样的攻击对休曲来说像挠痒痒一样，但是他对一个失了心智的人类束手无措，他没法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阻止她。一时之间，休曲只能站在路边任女孩乱打，没有注意到一个隐藏在暗中的身影正悄悄靠近他……

一小时后。

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，李辙拉上窗帘，去洗了个澡，洗去一身的燥热。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，但是9月的京城还是闷热的，李辙怕热，自从搬到公司的房子后，空调几乎天天开着，电费也跟着水涨船高。饶是如此，李辙仍然不愿意离开空调的慰藉。

忽然有人敲门，李辙奇怪谁会这么晚上门来。他趿着拖鞋走到门边，从猫眼往外一看，竟然是休曲。李辙开了门：“回来啦？你没带钥匙吗？哎，你不是说带晚饭回来吗？”

“忘带了，对不起。”休曲带着一身雨水进门来。

“怎么湿成这样？你送快递没穿雨衣吗？”李辙就手帮休曲脱下外套，“赶紧去洗个澡，再把衣服洗了。”

“好。”休曲接过自己湿淋淋的外套。

打发休曲去洗衣服后，李辙去厨房准备晚饭，今天休曲回来得比预计的早，他有点奇怪，但休曲这份工作一向时间不确定，他没再多想。好像还有什么地方有点奇怪，但李辙一时想不起来了。

浴室里，煞神在花洒温热的水流下呆立许久，这种熟悉的、温和的感觉好久不曾有过了，他自从出事后就没洗过一个热水澡，现在他这具已经死亡的身体不会再对温度敏感，但他并不是麻木无感，他产生了久违了的活着的感觉。

李辙把简单的饭菜摆上桌时，煞神腰间围着一条毛巾走出来。李辙愣了一下，今天的休曲实在不太对劲。

“你平时不是什么都不围吗？”李辙指着那条毛巾问。

煞神不知道休曲生活中的所有细节，他平静地掩饰过去：“你不是讨厌那样吗？我总该照顾室友的情绪。”他赌李辙不喜欢休曲的习惯。

“有点进步了。”李辙喃喃自语。

煞神在心里松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