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总有些不舒服,还会做久违了的噩梦——自从和休曲一起生活以后就没再做过这些噩梦了。李辙现在可以确定,这屋子里一定充满了魑魅魍魉,只是他看不见而已。
李辙拨通了休曲的电话,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通:“喂?”声音冷淡得像个陌生人。
李辙吞咽了一下,说:“休曲,你能回来一下吗?这房子里有东西,帮我清理一下吧。”
“我现在回不去,”电话那头说,“我在工作。”
“你的速度那么快,根本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。”李辙说。
对方沉吟片刻,依然拒绝了:“对不起,我回不去,那些东西也不至于要你的命。”说罢,电话挂断了。
李辙看着黑了屏的手机,半晌没动。
忽然,手机又响了,屏幕上显示“书呆子”三个字,李辙接起来:“什么事?”
电话里传来梁一铭因害怕而有点变调的声音:“李辙,你快出来!我在你家走廊里,你家门外有好几个那种东西!”
李辙倒不怕:“你在外面?”
“在外面,你快点来,走廊里就我一个人,太吓人了!”梁一铭催促他。
“好,好,你等着。”李辙拿上钥匙和手机,开门出去,看到梁一铭站在走廊尽头那户人家门口,一脸惊恐,缩着肩膀靠着人家的门。
“你……你带出来好几个!你身上还挂着一个!”梁一铭指着李辙,手直哆嗦。
突然,梁一铭身后的门开了,把他推得一个趔趄。
“干什么?别堵门!大晚上在别人家门口叫唤啥?”门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大声斥责梁一铭。
不管梁一铭直躲,李辙上来拉住他:“走,赶紧走!”还好,他这一番比较大的动作把他身上那只脏东西甩掉了。
梁一铭跌跌撞撞地跟着李辙下楼:“你能不能别拽我?”他不放心地回头看,那些东西还跟在他们后面追,一发现梁一铭能看到,这些丑恶精怪的眼神霎时变得恶毒凶狠。梁一铭急忙转过头去不看,着急忙慌地跑下楼去。
到了外面,魑魅魍魉依然紧追不舍。梁一铭胆战心惊地跟李辙说:“他们不走,一直跟着呢,怎么办?”
“别管他们了,反正我也看不见。”李辙不太担心。
“可是我能看见啊!”梁一铭急得直嚷嚷,“有一个又爬你身上来了,正在咬你!”
“我感觉不到。”李辙没有被咬的感觉,他只会在魑魅魍魉聚得太多时觉得身体不太舒坦。
梁一铭无耐地摇头:“幸亏你看不见!”可是他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一双双凶恶的眼睛,他只能闭着眼睛跟李辙说话:“你能想办法把他们赶走吗?你不是祭司吗?发挥你的能力啊!”
“行吧,我试试。”李辙身周立刻刮起一阵旋风,他自己处于旋风眼中平安无事,周围的树叶子、垃圾筒和梁一铭都被吹飞了。
梁一铭摔了个大跟头:“你控制点啊!”
李辙上前拉起他:“不好意思啊!没掌控好力度!”他已经快憋不住笑了:“那些东西还有吗?”
梁一铭看了看:“没了,还真都吹跑了!”
“那就走吧。”李辙低声示意梁一铭,这里虽然没什么人,但是难保没有耳朵。
梁一铭点点头:“走吧。”
他们不知道的是,刚才发生的所有事都被监控拍下来,传到了陆江桐的屏幕上。陆江桐反复播放这段录像,发出低低的笑声。
两人拐进小区旁边一个小公园,李辙方才告诉梁一铭:“我今天给他打电话了,他还是不肯回来,我基本能确定休曲是被人调包了——他不会听说我家里有东西还不回来的。”休曲每次晚归都嘱咐李辙,如果感觉难受要马上告诉他。
“那,这个假的休曲会是什么呢?”梁一铭问。
“最有可能是那个煞神,”李辙说,“但是他为什么要装成休曲来骗我,我却想不通。”
“真正的休曲在哪呢?”梁一铭担忧地问。
“我打算试一下,看能不能召唤他出来。”李辙打定了主意。
“对啦,他能感应到你,那个‘血祭’!”梁一铭明白过来。
李辙点头道:“对,我要用血祭。”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,掰出刀刃横在自己左手掌上。
“你可小心点!”梁一铭看着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“你别看。”李辙命令道。
梁一铭松了口气似地转过脸去,他确实不敢看李辙自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