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给养运回车上,留守的陆念林对这些东西嫌弃得很:“看着好脏啊!哪里拿来的?”
不等李辙回答,十四冷笑着说:“死人的屋子里。”
陆念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“你不会想吐吧?”十四鄙夷地看着他。
陆念林不说话了,钻到房车后部独自消化令他恶心的现实。
“我再去看看。”李辙因为获得了战利品而变得贪心,他们已经好些天没补充食物了,他想多拿一些。
“别去了吧!”梁一铭不想让李辙再踏进被死亡笼罩的村子。
“你可以留在这儿。”李辙执意要去。
“那我跟你一起。”梁一铭急忙追上他。
凌越也跟了上来:“不用着急,已经没有活人跟我们抢东西了。”
梁一铭不安地左顾右盼:“我感觉很不好,好像这里有什么东西。”
“异兽吗?”凌越满不在乎地问。
“不是,很大很大的东西,好像一座山压在头顶。”梁一铭艰难地描述他的感觉,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海,好像被庞大的水体包裹着,往哪边看都看不到边际。
休曲和颛顼已经走到村子的另一头,村子在山脚下,其范围一直延伸向山里,能看到山腰上还有一些房子。
“你也感觉到了吧?”休曲问。
“是的,这里有很强的黑场。”颛顼说,“而且面积非常大,我感觉不到它的尽头。”
“这么大的黑场不像自然形成的,”休曲说,“看来无支祁的动作加快了。”
忽然,两人听到一声人类的呻吟,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座民宅里。他们赶过去,刚一迈进院子便定住了:眼前不是一名幸存的伤者,而是一个尚未死透的受害者。
院子里只有半截人,他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迹,显然是半截身子爬行留下的。这个人腰部以下都被异兽咬掉了,可怕的断口处拖出部分内脏。半截人双目圆睁,面孔被剧痛和恐惧扭曲,他瞪着休曲和颛顼,眼中充满慌乱和乞求。
可是他们救不了他,两位神族只是默默地看着他,等待他自然死亡。休曲蹲下来,把手放在半截人磨出血的手上,半截人立刻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狠狠抓住休曲的手,他不停颤抖,那是垂死的战栗。
李辙他们过来时,半截人刚好咽了气。休曲抽出自己的手,阖上死者的眼睛。
“喂,休曲,你们……啊!!”一向大胆的李辙也不禁惊叫一声。
凌越依然保持冷静:“你见过的死人也不少了,还会害怕?”
李辙顾不上和凌越拌嘴了,近距离看到这么恐怖的尸体,冲击力异常强烈。
“怎么了?你们?”落在后面的梁一铭被堵在门外,他努力踮脚想从凌越肩头往里看。
凌越一巴掌糊梁一铭脸上:“你别看!”
休曲轻叹一声,将惨不忍睹的尸体抱起来,走向院子里的柴房,把尸体安置在里面。
梁一铭使劲扒凌越的手,可是凌越只要不松手他就扒不开。好不容易凌越收回了大巴掌,梁一铭急忙向院子里看去,只看到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,还有散落的内脏:“啊呀!”
“叫你别看嘛!”凌越一把抓住梁一铭的胳臂把他扯出去,“走了!”
休曲从柴房出来,颛顼玩味地看着他的两手鲜血:“你真是越来越像个人类了。”
“像你以前一样吗?”休曲不客气地还嘴。
颛顼眼皮一抬,自嘲地笑了:“我的出身真是永远的黑点!”在异界时,他因为半人半神的身份而被神族们嘲笑排斥,讽刺的是,半神的他却是唯一一个被女娲勒令永世不得踏入人界的神族。
“快走吧,难闻的味道越来越浓了。”休曲嗅到空气中的异常。
“你是鸟,又不是狗。”颛顼虽然这么说,但认可了休曲的判断,“快走吧。”
几人快步往回走,李辙他们三人手里还提着刚搜罗来的食物饮料和日用品。凌越忍不住讽刺一句:“鸟为食亡!”
“闭嘴,你拿的不比我少!”李辙呛他一句。
“我力气也比你大啊,这是替你分担而已。”凌越把自己说得好像好心帮忙,但他拎的东西都是自己爱吃的,是从村里唯一的食杂店找到的。
就在这时,一团庞大的、象征着厄运的黑雾聚集在村子上空,迅速地扑向房车的位置。
“糟了!”休曲一闪便从众人眼前消失。
“那个东西……她又来了!”梁一铭吓出一身冷汗,两腿不住发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