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安这段日子负责接送他,一辆凤凰牌破三轮,每次都准点等在门口,和旁边的奔驰宝马形成鲜明对比,上回见他被初三的围殴,更是点了根烟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。
导致姜子轩很看不上他。
陈安对此当然无所吊谓。
“说什么呢,快回你屋做作业。”
姜若琦羞恼,姐弟二人打闹一阵,楼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,还夹杂着细狗老板的惊慌声。
不好。
陈安脸色一变,跟姐弟俩忙不迭下了楼,他一瘸一拐走在最后面。
刚到楼下,就听见有人在叫嚷着:“你妈了个巴子的,别走,什么破馆子,三道菜里吃出五只苍蝇,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,我们兄弟几个就把这店给拆了!”
“哎呦别砸盘子,别扔了!……”
陈安皱眉,往声源望去,只见一桌七八个光膀子的男人,堵在细狗老板面前,手里拿着啤酒瓶打砸,吓得老板娘早就蹲坐在角落,瑟瑟发抖。
陈安再落魄,毕竟也曾是让一城黑道俯首称臣的男人,一眼就看出这些家伙来者不善,而且并非寻常小混混,大概都是手上沾过血的扎手点子。
姜子轩这厮寻常大大咧咧,真遇到这种场面就蔫巴了,耷拉个脑袋站在厨房门边,想上来制止又不太敢。
反倒是姜若琦面色煞白,咬牙往前走了几步,不过也没敢说话就是了。
陈安看得心中唏嘘,他当然不想逞强当什么悲情英雄,眉头一跳,悄悄退至众人身后。
想砸就砸吧,别把我那杂物间毁了就行。
他自嘲地摇了摇头,
没想到这个小举动恰好让对面一个领头的注意到,
立马骂骂咧咧指着他鼻子:
“艹,那个王八蛋缩在后面摇头晃脑的干什么,不服气啊,给我滚上来!”
这货看起来也就三十五六,胡须拉碴,胸口纹了朵玫瑰,嘴角一颗黑痣,一副老油条的模样。
身后四五名工友虎背熊腰,个个都喝得熏醉,面露不善盯着陈安。
陈某人大惊失色,赶紧耸肩摊开双手,做了个无辜的手势,友善道:“哥,误会,都是误会。我路过打酱油的。”
说完脚步轻移,刚还瘸腿呢,现在溜得飞快,瞬间消失在楼梯口。
靠!
这怂包反应还挺快。
领头的黑痣哥嘴里嘀咕了一句,旋即朝周围喊道:“都他娘愣着干嘛,赶紧把这家破店的碗碟全砸烂,咱们也算替民除害了。”
“别别别,各位兄弟,都是误会啊,咱有啥事坐下好好谈,千万别冲动。”
“这样,今天这顿算我请的,这一桌八个菜,原本372,我一分钱不要,您几位再拿两瓶白酒回去,你看咋样。”
西南籍贯耙耳朵的老板,哭丧着脸,低声下气阻拦。
他心里那叫一个后悔,早知道那酸菜缸子就盖严实点了。
虽然不知道那苍蝇究竟是骗吃骗喝的无良手段,还是自家卫生不过关,他心里总归没底。
老板娘脸都青了,她没胆量生对面这群地痞的气,但记恨上陈安那王八犊子逃命飞快的样子,琢磨着回头就把着没良心的赶出去。
像这样闹事的以前一个月也总有那么两回,只要捏着鼻子认倒霉,赔点钱也就免灾了,可这回局势,显然没有向息事宁人的方向发展。
黑痣哥猛吸一口烟,朝地上吐了口痰。
抬起蒲扇似的大手掌拍了拍饭店老板,嘿嘿冷笑:“你他娘的真当哥几个吃白食的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