尼导虽然住在成都,但是他隔三差五就会来蜀江镇。
他之所以没有出现在云水依和林忆哲的面前,是担心他们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感到压力。
并且……
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此努力的夫妻二人。
他的助理为难地走到尼导面前,拦住了他的去路:“尼导……您真的还要去蜀江镇吗?”
尼导说道:“他们那么努力,我只是需要等一等而已,相比之下,我要轻松很多。”
助理憋红了脸,“平遥漆器那边的负责人跟我联系了好多次了,已经过了我们约定的时间,总是拿钱把时间一再延长也不是办法。尼导,如果忆哲他们一直做不出《飞鸾》,难道我们就一直等着吗?”
电影项目是多大的投资啊,涉及多方的势力和人,关系着很多人的利益。就这么搁浅着,早晚会出大问题!
助理跟着尼导很多年了,对他十分了解,所以自己一个人扛下了诸多压力,并没有催促尼导。但是今天,他不催不行了。
“尼导,要不我们还是去见见平遥漆器的负责人吧?”
尼导陷入了沉默。
他想了很久,再开口时叹息了一声:“再拖一拖。”
“拖多久?”助理问。
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实在拖不下去了。
平遥漆器的负责人根本等不及了,他们这样一直拿钱让人等着,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没有得到足够的尊重。为了让对方不这么想,他好几次买了贵重礼物去陪笑脸,甚至还学会了平遥歌谣。
另外,电影筹备方等不了。
尼导没有回答,反问:“最多还能拖多久?”
“三天。”助理说。
三天,是电影筹备方给的最后时间,如果时间到了,尼导还在等一个不确定的结果,那他们就会强行找到平遥漆器的负责人,和他完成签约,开始重新拍摄。
三天,成了压在尼导心里的大山。
蜀江镇,林家漆坊,云水依才突然想起好久没看到林忆哲了。
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照顾巧巧,中途还诱发了一次乳腺炎,稍有多余的时间就用来琢磨《飞鸾》了。
突然想到林忆哲时,她有种心疼。
“妈,忆哲呢?”云水依把巧巧抱给顾佳清。
顾佳清接过孩子,却没有像以往那样高高兴兴地哄孩子,而是愁眉不展地说:“跟中邪了一样,整天都在弄漆器。你是不知道,他现在跟个野人一样。”
云水依以为婆婆的话是比喻句,是夸张,等她来到后院看到林忆哲时才发现“野人”两个字有多贴切!
这不是像野人啊,完全就是野人啊。
林忆哲看到云水依后,突然愣了一下,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,背过身,气鼓鼓地质问顾佳清:“妈,你干嘛?带依依来也不跟我说一声。”
顾佳清觉得好笑,他和依依从小一起长大,对方什么样子没见过。
“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一声?这里也是依依的家。好了,你也把自己收拾收拾,弄出个人样来。”
顾佳清心疼林忆哲,但是,知子莫如母,知道那种温柔的说法,自家儿子是一个字也不会听进去。那种说法只适合依依。
“要我说啊,倒腾不出来的东西就直接扔了。几代人都没做成的东西就别做了,不也活得好好的吗?就算一件漆器也卖不出去,那我去当乞丐好了。沿街乞讨也不至于饿死啊。”
可能她的声音有些大了,惊到了巧巧,巧巧马上瘪起了嘴巴要哭了。顾佳清赶紧哄逗她:“巧巧不哭,奶奶有钱,有私房钱,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