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句问话,男子几乎要把眼睛瞪出来,这不废话吗?而且这楚大人收了这么久银票,怎么还能问出这么傻的问题?
不过本着对楚大人的尊敬,他还是答了:“百姓懂事,孝敬的。”
“孝敬的?”楚愿宁一口银牙几乎能咬出血来,“拿他们的命孝敬的是吗?”
男子抚着自己格外凸出的肚子,蹙眉,这楚大人今日究竟怎么回事?他眯起本来就被脸上横肉挤得成一条缝的眼睛,上上下下打量着坐在上座的楚愿宁: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他们送上来,我接受,这不就成了,哪里有那个心力计较那么多呢?”
楚愿宁牙关仍旧是紧紧咬着,她生怕自己一出声就是骂人的话,失了教养。
可就在此时,那大腹便便的男子行动间突然灵活起来,顷刻间走到了楚愿宁跟前,一把掀起了楚愿宁的帏帽,一张清秀的女子面容映入眼帘。
“怪不得。”那男子嗤笑一声,“女子向来目光短浅,要么说头发长见识短呢。”
楚愿宁脸色发白:“你拿百姓的血肉来换官位,何以心安理得?何以高枕无忧?”
男子十分不屑:“百姓为水,官为舟。若是无舟,这潭水又有何存在的必要?”
“你莫要强词夺理!”楚愿宁被气得发抖。
“姑娘,我说的可是实话啊。”男子耸耸肩,他的脖子短,一耸肩就如同乌龟缩进龟壳一般,显得极为滑稽,“再说,你说我用百姓的血肉来换官位,你们楚家又何尝不是?擎苍书院上上下下哪一点不用银子?”
“这么一说……”他话一顿,横肉之中的嘴唇向上扬,“你也在吃百姓的血肉啊。”
楚愿宁被他这么一描述,干呕起来。
看着狼狈的楚愿宁,男子哈哈大笑起来,可再瞄一眼楚愿宁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。
可男子究竟还是有点顾忌,他仅仅是压低声音道:“女人还是得在后院才安分些,等着,待我这次升了,定要求娶你,教教你一个女子该如何做。”
“你!楚愿宁整个人被气得发抖,可她却无力反击,因为她知道这笔钱必须拿到,因而她只能眼睁睁瞧着那大腹便便的男子拍着肚子抬步离开。
一直隐匿在房梁之上的春花将一切尽揽眼底,她摸着下巴想,这楚登达胆子够大,在天仪帝眼皮子底下都敢干这事儿,连自家人都无法想象他搜刮的钱财竟有如此之多。
“这楚二倒是有点意思,不过可惜了,有些懦弱。”有人叹息两声。
春花听见此言,深以为然地点点头,可点过头之后她愣在了原地,她可是在房梁上,哪里来的人!她僵直着身体,缓缓侧过头,对上了好几双眼睛。
此时的楚登达正在大夫跟前高高在上地坐着:“我的意思你听懂了吗?”
大夫战战兢兢:“可这已经陷入了昏迷,还怎么用药?”
“看来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啊。”楚登达意味深长,“若是你再听不懂,我便让旁人来了,这些银钱……”说着他掏出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放在了大夫跟前,金灿灿的光几乎要闪瞎了眼睛。
大夫咽了咽口水,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贪婪。
楚登达似是有些不屑:“怎么选?”
他看着大夫缓缓点了点头,他勾起笑容,过了今晚,这承祥公主可真真正正地就要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