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如今,他又为何对着一个假冒她的人这般柔情?
她不明白。
既然不明白——
她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:“谢霁!”
谢霁听到这一声呼唤,骤然睁开了眼睛。
“黎青鸾”看到黎青鸾进来,又看了看离自己近在咫尺的谢霁,伸出的那只手指甲在瞬间延长变黑,眼看就要狠狠扎在谢霁的头顶。
黎青鸾一把拉过她的领子,微笑着按下她的手:“姑娘,你这很危险的,知道吗?”
“黎青鸾”暴起,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,指甲如出一辙地延长泛黑,可还没等她开始攻击,她只觉眼前一道血线飞过,她就无法动了,她这是怎么了?
“黎青鸾”的眼睛骨碌骨碌转着,眼前被女子礼貌而疏离的笑容占满。
随即她垂头一瞧,自己的双手竟被生生砍断了!
那双指甲浸毒的双手此刻正断在地上,汩汩鲜血正自她的断臂上流淌着。
“不好意思,手滑了。”黎青鸾虽是道歉,但语气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。
谢霁看着相对而站的两人,无论是相貌亦或是身量,几乎是天差地别。
可就在这一瞬间,不知为何,他感觉他的眼前站了两个黎青鸾,两个黎青鸾一模一样。
故而,他竟是愣在了原地。
黎青鸾却已拿出匕首,直指“黎青鸾”咽喉:“你到底是谁?”
“黎青鸾”的目光恢复了呆滞,她又是艰涩地道:“我是……黎青鸾。”
黎青鸾抬眸瞧她,这人不对劲。
她生生砍断了她的手,她却毫无知觉,与方才毫无变化。
“让开。”谢霁突然开口。
黎青鸾回头。
只见谢霁上前,毫不犹豫地挡在了“黎青鸾“身前。
“谢霁。”她平静开口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不要对她动手了。”
“即便她要你的命?”
“即便她要我的命。”
饶是黎青鸾,对着谢霁毫不犹豫的回答仍是愣了一愣,不禁问:“为什么?”
谢霁却没有回答,只说:“你走吧。”
黎青鸾眯起眼睛:“意思是你我今日之后毫无瓜葛?”
“是。”他淡淡道。
刹那间,她感觉自己呼吸好像停止了。
不过她却能确保自己脸上的微笑仍是礼貌而疏离,唇角扬起的弧度与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两样。
她平静道:“好。”
语罢,她转身就走,毫不留恋。
可此时,她却听得身后声响,有什么东西被割开的声音。
她下意识回头,却看到了谢霁抬手,“黎青鸾”的咽喉被切断,她摇摇晃晃了一会儿,像是在挣扎,最后彻底倒下了。
黎青鸾对上了那双眼睛,那双漂亮的桃花眼,那双拨动她心弦的眼睛。
她听见他开口,笃定道:“黎青鸾。”
在外头守门的离字护卫队听到动静,正想进来时,被离歌制止。
“不必进去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离扇惊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开窍的老古板。
“主子之间的事,我们有什么好插手的?”他道。
“这是……天上的神仙显灵了?你在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吗?”离尽的娃娃脸凑上前来,无比震惊道。
离风和离底也震惊地看着离歌。
离歌被他们用这样的眼神打量,十分不耐:“怎么了?”
“没怎么。”四人齐齐摇头。
“到底怎么了!”离歌隐隐有怒意。
离扇立刻道:“你不是最讨厌这些儿女情长了吗?怎么变得这般平静了?”
“不。”离歌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意,“我只是想看一看咱们殿下会向着哪一位呢?”
看着他阴险的微笑,离字护卫队立刻缩成一团。
“离风,我怕……”离底紧紧抓着离风的胳膊。
离风则是紧紧抓着离尽的袖子。
离尽更是一脸无辜地看着离扇。
看到这一幕,离歌摇摇头,真是一群没脑子的玩意儿,他经常为自己是这一群没脑子玩意儿的首领感到惭愧。
就在此时,一只白鸽扑扇着翅膀迅速冲着他们飞来。
白鸽头上有一个标记,是南齐来的消息。
离底第一个冲在前头,离桃来消息了!
白鸽慢悠悠地停在了离底手指上。
离底赶紧从白鸽脚上解下密信,打开一字一句地读着。
其余几人也凑上前来。
只见其上写着“沈沧澜就是贺子行。”
潜伏数日,离桃终于将关键消息传来了!
沈沧澜竟然是贺子行?
离字护卫队觉得有些离谱之际却又觉得合乎情理,毕竟据之前消息得知,贺子行并不在南齐,潜入了北元,并且与黎绿腰断了联系。
因着贺子行同黎绿腰断了联系,因而他们一直寻不到贺子行在哪儿,又怎么可能能料到这贺子行居然就光明正大地跟在承祥公主身边!
当真是令人震惊!
离扇道:”没想到啊,没想到,不过也不愧是贺子行。”
离底则是珍惜地拿着密信,抚摸着上面的字迹。
此时离歌却是喃喃道:“既然是贺子行,又为何潜伏在承祥公主身边?”
他这么一问,几人都愣住了。
众所周知,贺子行忠于已经驾崩的南齐女皇黎青鸾,后又跟了黎绿腰,可如今却又同黎绿腰断了联系,说明他对待黎绿腰并不忠心。
是什么让一个并不忠心的人死心塌地地跟在另一个人的身边?
除非那个人本来就是他所忠之人。
众护卫显然想到一处去了,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。
这么说来,承祥公主的身份就是——南齐女皇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