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璨星一愣,不知青阳县主为何一开口就提起春枝,不禁疑惑道:“因其身上奴籍没有去除,还算不得姨娘,一切都得等生了孩子之后再说,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去哪里寻她的宗族亲戚们。”
青阳县主脸色一沉,撇嘴:“你们一家子真乃大善人,你爹都已经当上相爷了怎么做事还这么不周全?差点要叫人算计死了!”
冷璨星纵使听得云里雾里,此刻也知道话里的意思过于严重,拧着眉头追问:“县主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我弟弟说她是被人卖作奴婢在船坊当清倌人的,此前一直卖艺不卖身,若不是因为那晚喝多了酒,一时兴起也不可能闹出些桩事来。”
青阳县主深呼吸一口气,催促春伯赶紧拿出证据,带着些怒气大声道:“你昨个晚上派章云去王府时九哥哥正好在,当天夜里他就派人去调查了,也是想着第二天亲自来相府走一趟的,谁知大理寺卿那边突然出了幺蛾子,也不知九哥哥究竟什么时候才回来……不得已,他只好让我们前来了。”
春伯从怀里抖落出官府所给的契书,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春枝并非奴籍,而是贱籍,冷璨星瞪大双眼,怎么也没预料到事情比自己想的更加严重。
青阳县主拉着她的手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明白:“她原名叫做柳春枝,是江北一大户人家的旁系小姐,因家中有人犯事被牵连,男的全都已经斩杀光了,女的自然是终生为贱籍,一辈子都不能脱籍。”
“像她这样无所依靠的人,除了流落风尘之外也找不到什么活路了,就是不知道她为何会从江北来到京都这么远的地方谋生,按道理来说,在江北商贾人家更多人家对于身份没太多成见,京都各大世家又怎么可能容她这样的人?”
冷璨星晕头转向,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,此刻终于明白冷见山当时为何神情喜忧参半,此刻一想,他因是早已知晓背后事情古怪异常,奈何舍不得春枝肚里的孩子,忍不住要铤而走险。
“若是让人知道你们家有一个贱籍出身的姨娘,传出去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,别说是会影响你爹爹的仕途,就是你们家中姐妹的婚事也会被牵连,我真不知道你爹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,竟然这般糊涂!”
青阳县主恨铁不成钢咬牙道,气得都快双手叉腰喘出气了,她又着急道:“她一个小小的贱籍女子脑子里边应是想不出这么多弯弯绕绕,也不知背后究竟是谁指使的,当真想要攀上相府这个高枝。”
“调查出结果后,九哥哥让我二人亲自前来知会你们一声,毕竟……毕竟往后你还要给我当嫂子,你们家若是出什么事,我们也得跟着揪心呀!”
冷璨星心头一暖,没曾想他们竟然早已将自己当做自家人,她将官府契书收进怀中,暗想春枝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府上了,她道:“我们现在就去见我爹爹,把契书往他面前一放,就算是天上掉下个宝贝金疙瘩他也得舍了!”
冷见山听闻青阳县主和九王府的管家前来拜访,急急忙忙起身来到前院招待,谁知冷璨星二话不说,直接将契书拍在桌上,满眼冷色地盯着他。
“爹爹,你怕早知道春枝是贱籍吧?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能够留在府上养胎,往后传出去还不知道被人怎样编排呢!”
冷见山拿起契书反复看过多时,最终神情潦倒跌坐回圈椅里,叹气道:“我先前只是猜测,并没有确凿证据……她都已经怀有身孕好几月了,加之胎相不稳,我也不可能不管她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