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

“你这……”如果他和宣嫆没关系，谷南升或许会直接抬脚踹人，可他是……

“抱歉，我不知道这东西的方言不互通啊。”窦峤挠挠头。

“你那边叫什么？”谷南升捂住她喧闹的嘴，问道。

“我那边普通话谐音是‘茅哩’，她那边是‘灯哩’。”窦峤分别说了下。

谷南升只是点头，也没给任何回答，把她抱着送去了宿舍那栋楼。

“首席生气了？”窦峤小心询问。

洛舟摇头摊手，“这次我也不清楚。你是她姐夫，不好对你太过分。要么敢怒不敢言，要么真没生气，只是她的动作引起了他的不适。”

“不适？”都是同事，窦峤没那么高的警觉性去观察宣嫆对谷南升做了什么。

洛舟没回答。窦峤没再问，和他道别，回了更衣室换了衣服。洛舟走向房间的那栋楼，窗帘的情况让他确定人不在屋内。忽然想到和窦峤说话时候，谷南升是带着她去了宿舍的，过去。

刚到楼层，就看到谷南升与自己交错下楼，他没问谷南升为什么把她送这来，径直上楼进到宿舍，就见着宣嫆坐在床上，手伸进爬梯里边，脑袋靠着发呆。

他的床在陪宣嫆出去那阵子换了，原本是上床下桌，现在是上下床。上面没弄床铺，而是放了他的行李箱，用保险箱装起来的她的药物，再是去过的每个地方的小范围治安情况。当然，这不是他的喜好，是院长给他的秘密任务。

洛舟拖出了椅子，坐在她面前，抬手晃了晃。宣嫆抬头，噘着嘴，看了他两眼，没有任何表达。

王臧走来，“她这是怎么了？”

“低敏，迷糊着呢。”

他点头，俯下身，双手搭在膝盖上瞅她。

宣嫆与他对视许久，开口一句，“你瞅啥？”

王臧听着这软绵绵的威胁话语，笑了下，“她南方的？”

洛舟点头，“江浙沪的。”

“江南女子，难怪说话那么软。”

洛舟却是摇头，“这时候说话软，但是骂人……好像也挺软的。”她骂人的声调好像一直都这样，但就是有点小暴脾气。

王臧笑了下，“回头给我媳妇发过去，让冰城女子听听南方小土豆的软。”

“冰城女子……”洛舟想了会儿。“也不怕休假时候把你揍了。”

“也是，那就给她看看，这么可爱的人，得老稀罕了。”王臧嘿嘿笑着。

应雷走来，拎着他的后脖领向上提，“又想闹啥，回自己位置呆着。”

“不是，雷队，没想闹，就这么说一嘴而已。”王臧被应雷提溜回了自己床铺，推了一把站立在爬梯前。

“想闹？”应雷抱着手臂看着他。

“没有，就这么说一嘴。”王臧老实回答。

“说一嘴，舒服啊还是满意啊？”

王臧举手投降姿势，“报告队长，我错了。”

“嗯。”应雷点头。“下楼去跑个几圈舒服舒服，通讯器带上，我打来了停。”

“是。”王臧别上通讯器，跑步下楼。

看着他被罚，洛舟侧着身子看他，“平常不是挺护犊子的嘛，怎么今天到她这里转向了。”

“人真没事？”应雷走来，看她一眼，总觉得哪里奇怪。

“应该……”还没说完，宣嫆向前倾倒，两人伸手接住，扶回床上，脱了鞋，盖了点毯子。

“低敏晕到睡着？”应雷又问。

洛舟想了会儿，“之前的低敏也没睡着啊，这次怎么就……”

应雷翻了个白眼，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，“出现意外了还不送去医务室，待会儿又是药物引起的，窒息或是心跳停了你处理啊！”

洛舟慌忙应了两声，鞋也没拿，用自己的外套裹着她就抱去了医务室。把她放在床上，就对着医生说了低敏，他也只知道低敏，医生检查发现是低烧加低敏，但没有关于药物的反应。

“喊人吧，想送医院送医院，想继续在这接受治疗我也没问题。”医生回到自己位置上，再不搭理他。

洛舟出门，给谷南升打了电话，因为在翻译室，没接到。而后打给了外边的，看守的接了电话，用便签写了事，进到里边把纸递上，谷南升见了文字，对那位做了手势，“这篇打完，就出去。”

那位出去，外边的电话没挂，和洛舟说了声，“首席说完成这篇就来。”洛舟应了一声，就挂断了。

而后给程工赐打了电话，又喊了车。

宣嫆睁眼不算是醒了，只是想要喝水而已，医生给倒了杯温的，宣嫆喝了一口就噘嘴不要了。

28

洛舟把水倒了，又弄了一杯常温的，递给她，“喝吧大小姐。”

宣嫆接过，这次倒是喝了干净，杯子放在床头柜上，自己盖好被子，又睡着了。

“一直都这样？”医生走过来，看着她的行为。

“算是，在家有老大在，更爱撒娇。”洛舟想起那些就是一阵鸡皮疙瘩。“偶尔夹子音，要么就是什么‘老公’、‘欧巴’、‘咯咯’啥的，反正啥恶心来啥。”

医生笑了下，“你挺能忍啊。”

“她对我也弄过，然后我不搭理，甚至给了三天的冷暴力。后边就老实了，每次都是正常说话，要么就是骂人。”

医务室门开，是其他人来这要一份药物，问了人名字，医生进到里边直接把一个小白瓶递上。

那人离开，医生回到床侧，坐在另一张空床上。

“邹大力？”

“现在应该是邹副局，你队长的上届还是上上届的大队长，也就是莫则南现在的位置，他现在着重点在翻译原稿的输送和护卫，以前这部分和翻译室里边都是一人管理。”医生介绍道。

“那姜总队呢？”洛舟看他了解的挺多，再问。

“姜莽就是负责翻译室，内容翻译准确性、资料规整，里边的人的选拔和学习都是他的活，算是个HR的位置。”医生回答。

这位医生是还没毕业参加了一次这里的结合救援活动，单独行动时迷路发现这地的某件绝密事情后，被强行扣留。安排进到附属医院学习，直接上手处理一些简单的病症，刚开始一周，学的脑细胞不够用。经过一个月的适应，倒是挺顺利，不出半年时间，带教导师就给当时的院长打了电话，说是可以上岗了。

就这样，他一边处理这里边每支队伍发生的大小伤，一边还得看带教导师送来的每一本专业书。

进到这里边，他不过只是本科毕业的程度，因为所处单位危险性，他还得额外学防身还有逃跑的耐力。

他这情况在这不算太突出。毕竟就连莫则南和陆奎都是强制学这里的东西，前一位或是牺牲，或是个人原因提前退休，推着上位。

不过学习能力最突出的还属宣嫆，这里可真没一人能在一年左右就能学会数国语言译中、多项防身。

等两人聊完，谷南升到了。

“和那边的医生说下，生理期快到了。”医生提醒一句，就回到位置上。

谷南升点头，就要抱她，洛舟急忙拦住，“诶，车马上来了。”

谷南升松手，喊了两声，只是哼唧一声，连手指都没带动一下的。

“单单低敏？”翻译室外边那人只跟自己讲了她出事，其余啥都没说。

“低敏加低烧，还有生理期反应。”

谷南升点头。

她睡得倒挺安静的，脑袋歪在一边，嘴巴微张，谷南升给她合上，却发出了小小的呼噜声。

医生过来，给她又打开了，“你俩要把她憋死啊，鼻炎犯了不让人张着嘴呼吸。”

两人对视一眼，都是憋着笑。

而后就是救护车铃声由远及近，在岗哨抬杆时灭了声。

程工赐开门，谷南升也是在听到铃声后给她裹了外套。开门时恰好还差门口几步，一同上了车，见着她脚上没鞋子，洛舟在程工赐让开车前又下去，谷南升递了钥匙，回了宿舍。

送到医院，那间病房。洛舟几乎是前后脚到，不过因为电梯人多，坐的是下一辆，程工赐在车上就检查了一下，先一步打电话给那个楼层的医生，让安排一些检查，到地就弄了，加急出了数据，洛舟到楼层刚好是单子出来，就听到他在门口就说。

“蚊虫还有植物低敏，再加上发烧，还有生理期和体内药物反应出现，你们又来人体实验了？”

程工赐随手关门，洛舟手臂抵挡，回头看了一眼，同样一句询问，“人体实验？”

“某组翻译的不在，她和我充当临时的，然后吃了两个野果子，就……”洛舟把鞋送入里间，但被谷南升又给丢到沙发侧边。

“那低烧呢？”她的过敏体质程工赐也知道，山上的植株和蚊虫对她确实会有意外性的过敏反应，只是好奇另一部分。

“那是真不清楚。”洛舟回答。

“行吧。”程工赐就要出门。“对了，晚上可能要烧起来，我待会儿拿支温度计来，你们帮着给测一下。”

两人都是点头。

现在只是12点半，对于外卖来讲饭点还没过，两人就随便找了家盒饭的店铺。

29

吃过了午饭，洛舟被指示去了别墅拿她的生理期用品，他过去的途中还让管家把之前的护理垫取出，一同送来。

一整个下午，两人再没移动，体温数次检测，在下午3点左右，上升了0.5，程工赐不确定是睡热了还是咋，毕竟在量之前，她是把身体整个蒙在被子里的。

而后就是晚饭时候，体温到了39，程工赐没让挂点滴，用着物理降温。

谷南升在八点左右被姜莽询问了地方，有一份紧急文件，陆奎没权限打开，只得要他来一趟。

他开的免提，洛舟听得清楚，对他点头示意。

去翻译部并没有把车开走，打了辆车，路上就通知人在外边接，进到翻译室，姜莽坐在总指挥台前。

专人进入，告诉了来人，姜莽做了个手势让他进来，专人来到门边，给他放行，谷南升进去，坐在他后侧。

“那个电脑是齐林恒要的吧？”姜莽边问，边在操控台上点了接收。“说小朋友是因为怕我揍人？”

谷南升笑了下，没否认，“是这样，然后羽毛不担心你，反倒挺担心她会把他打一顿。”

姜莽也是笑了下，“这倒有可能。”操控许久，屏幕出现需要他面部和虹膜认证。同样，因为身后侧方的谷南升，系统将其也扫描了一下，跳出来的文字是，验证失败。“你躲远点，这系统只允许我一个人认证。”

谷南升应了一声，起身走到门边。等认证通过，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，“所以，你找我来干什么？”

姜莽没给回答，继续弄着，最后屏幕出现一个定位图，他拿出一根棍子，顶端指着上边，“这地，最近需要人过去看看。”

谷南升点头，“什么时候，去多久？”

“等她恢复，安排好，然后两个月。”姜莽回道。

谷南升点头，“如果她突发意外呢，能回来吗？”

姜莽没回，思索许久，“这里有陈于林和程工赐。”

“那我还有一点要求。”谷南升站起身，走到他身后。

“你属牙膏的，半句半句往外蹦，说全了。”

谷南升回到位置上，姜莽也有明显的松一口气的身体动作。

“如果她出事，身体交给我处理，不允许院长擅自做主。”

姜莽点头，“我只能争取。”

“我要的不是你争取，而是保证！”谷南升再次站起，在他身后。

“不是你吓唬谁呢，左上角有监控。”姜莽被他弄得身体不适，皱眉抬手指了指。

谷南升还是站在原地，“说得好像有监控就能把我怎样似的。”

姜莽转过身，见着他就离自己两步左右距离，头向后躲了一下，“跟那网上说的，这距离，不是打架就是亲嘴。虽然我是文的，但防身还是可以的，想试试？”

谷南升被逗乐，“你也就能和洛舟比划两下。”

姜莽皱眉啧了一声，“有必要这么看不起人嘛。”

“那不然你和小孩打一架？”

姜莽摆手，“小孩下手没轻没重的，我怕被她真弄出点什么事来。”

谷南升笑着转身离开，专人给他开了门，出房间前，又对姜莽一句，“要给她知道吗？”

“随便，不过就是能不能完全保密就不好说了。”姜莽继续关注着屏幕。

得到这一份不算太满意的回答，谷南升只是抬腿出门，走到了外边，打车回了医院。

到了病房，并没看到人，打电话给洛舟，才知道是十几分钟前烧到了39.5，怕出事，送到了实验室里边。

到了楼层，洛舟就站在窗边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了抽烟，面朝外边，吞云吐雾。

谷南升走过去，拍了下他的肩膀，转头见着谷南升，微笑一下。

“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？”

“以前就会，只是被选中之后队里有禁令，而后跟她一起，她又闻不了烟味，后边去了亚鹿家里，那儿倒是抽了几根好牌子的，不过还是更乐意抽这个，来一根？”看着洛舟的动作，明显是老烟枪了。

谷南升拒绝了他的邀请，“在这吹半小时，完全散味再过去。”

洛舟点头。

谷南升进到观察室，敲了敲门，程工赐正在记录她的生命体征，听到声，抬头看了一眼，把数据写完，东西放下出门。

“怎么样了？”

程工赐摘了口罩和手套，“再看几分钟，回病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