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犯错而不提醒者,当作重罚。
故而,杨康此举,府中长史立马就是跳将了出来,赶紧劝诫了起来。
“哼……”
杨康也没搭理于他,只将手中绢布向着对方一抛,便就转身回到了王府之中。
大有一副老子都要去修坟了,你又能奈何得了我的架势。
长史见状唯有苦笑,只能移步跟上,口中更是不断催促。
“王爷,按孝礼,你当要去宫中守礼二十七日,方才能出宫领命修缮皇陵。”
“滚……”
……
杨康这边一回到府邸之中,就直奔后院而去,直到来到林志北的院落之中,这才停了下来。
果不其然,此时只见那道身影,正恣意的躺于庭院的藤椅之上,一手拿着书卷,一手捏着一枚精致的印玺把玩着。
印玺缺有一角,似有黄金填补。
杨康眼尖,就在林志北把玩之际,不经意的瞄到了印玺刻面,只见好像刻有八个模糊的篆字。
见到来人,林志北依旧悠然地躺在藤椅之上,完全没有半点起身的打算。
“呵呵,恭贺杨师兄,喜贺杨师兄,总算无需再做出女儿之态,被送去旧辽国和亲了。”
杨康嘴角微微抽搐着,面色更是愤愤不平。
“这有什么可祝贺的,这修坟远不如去和亲呢!”说完稍作停顿,紧接着又满脸疑惑地看向对方。
“林师弟,你坦白跟我讲,这老东西一家之变故,莫不是你所为?”
林志北听到这话不禁噗嗤一笑,随即顺手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与印玺,露出了一脸的促狭笑意。
“杨师兄,你猜呢?”
杨康眉头紧蹙,低沉嗓音苦涩说道:
“林师弟,你也莫要跟我打这种哑谜,赶快讲来!”
林志北微微一笑,语气亦是异常的平和。
“杨师兄,你又何必如此急切呢?现今你的机遇就在眼前,就看你能否把握住了,你难道不觉得,修缮皇陵是件美差吗?”
杨康脸色一变,向前迈进一步,紧紧盯着林志北。
“林师弟,你我自小便就相识,论智谋,我自认不比你,可也不差。我可不觉得修缮皇陵是件什么好事。再说了,我刚刚问你那老不死一家之事,你也莫要拿别的搪塞于我。我…我可不像白师叔那么好忽悠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
林志北脸上尴尬之色一瞬而过,随即眼中又不由闪过一丝狡黠,脸上笑容反而较之从前更甚。
“杨师兄,你何必如此执着呢?有些事情,说破不看破,岂不是更好。”
“这么说来,此事真是你所为?”杨康面色一变,语气都开始颤抖起来。
林志北见状,微微叹了口气,缓缓的点了点头,继而又微微的摇了摇头。
“是我又非我,只不过是有些人推波助澜罢了。”
“林师弟可愿与我详细道来?”杨康脸色略微缓和少许,可本能的驱使让他不由问将出声。
林志北只是沉思片刻,便就将昨夜之事一一说了出来。
随着林志北的娓娓道来,其原本脸色已是缓和过来的杨康,又变得阴晴不定起来。继而又开始变成了,惊吓过度的模样儿。
“这皇后和元妃也未免太过残忍,太过胆大了吧?”
“哈哈,些许小事师兄就吃惊如此,那以后又如何能成大事?你可知,摩尼教众已是快要布置妥当,开始行动了。而你这次能外出修缮皇陵,不正也是你成就大事的好机缘。”
林志北生怕对方不明,又继续耐心解释起来。
“此番那完颜珣死去,只留下一个痴傻幼子,那两个老女人最为防范的还属你们这一脉的藩王们。
故而,只有远离中都,才好日后行清君侧,登大宝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你等皇家子弟,当该去往皇宫给这完颜珣守孝礼,期间你那名义上的那些伯伯叔叔们,肯定会趁机拉你一起发难,到时候你当独善其身,万不可去犯糊涂。需知当初完颜珣夺位之时,这满堂的文武皆是帮凶,那些文武若为了保命,又岂能容得下你们再次起势。……”
随着林志北一字一句的耳提面命,杨康也不由的深深吸了一口气,好半晌才回过神来。待他再看向林志北时,以往那轻佻的眼神,已是变得凝重了几分。
“林师弟省得,此事我心中自有分寸。”
说罢,两人又是一阵寒暄后,杨康这才作了一揖,欲就转身离去,可待才刚刚转身,竟又蓦然回首。
“师弟,刚才种种我皆忘记,师弟日后但有所为,师兄也必不会再去追问。若待一日师兄能够大宝,这江山当归师弟一半。……”
这次说完,再也没有停留,已是大步迈出了院中。
唯留下林志北独自站在原地,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。
此时,一阵微风吹过,吹起林志北的衣角,仿佛也吹乱了他心中的思绪。
“杨康啊杨康,但愿你以后还能记住今日之话吧!……”
可话音落下之际,他的目光不免又落在了一旁的矮几之上,不由自主地就是抓住了那枚精致的印玺把玩起来。
“呵呵,受命于天、既寿永昌,也不知这个玩意儿是真是假,不过既然能落在完颜珣的宝库之中,当也算个宝物吧!纵使是敲碎了,应该也能雕出两块牌子来?”
说完,仿佛犹不可信,又拿在手上丈量起来。
好半晌,才缓缓吐出两字。
“四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