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张在阳光下变得几乎透明，图案字迹仿佛刻在半空般，遥遥地映在了太阳上。

这张画是从书架隔层掉出来的，纸面干净平整，只有边角处微微泛黄。

林季初听到了电话另一边的呼吸声，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他对林澜的童年知之甚少，才刚刚见了点影子，便被强光照退。

探测器亮了许多天，单飞文把简易版的捕捉器拆了换换了改，就是没有捕捉到那小小的超三维道。

“我用化感试试。”许颖的手刚伸出，就被单飞文打了下去。

“研究所不是没人了，你要真的没事做，去……”话在嘴边滚了一圈，还是被他吐了出来，“刚刚看见通知了，比赛已经结束，你想打给谁可以去了。”

许颖没动。

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，“我总该做点什么。”

“那也得考虑下实际情况，许姐。”叶弘泽把许颖推到了林季初身边，“林先生，麻烦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屏幕仍显示通话中，林季初顿了顿，把手机递给许颖，上面的名字清晰又刺眼。

“林……”许颖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如此哑，忙顿住。

等看到了林季初手上的画，她才真正怔在了原地。

谁也没有开口说话，周围很静，几乎只能听到远处仪器运行的声响，许颖恍然间意识到，这里空荡荡的。

可林澜在这里住了近二十年。

花园里有被清扫过的痕迹，最大的那棵树被他们用仪器围了起来。

那里似乎是别墅内唯一有生机的地方。

“……林澜”

“我在的。”林澜不知道该叫许颖什么，她看着面前的照片，慢慢把书合上，那两人年轻的面容再次藏在书里。

她想，爸爸妈妈是裴谣的，照片也该是。

还有这些书。

“对不起，之前那通电话，我……”许颖捏紧口袋里的手机，“以后我会接到的。”

“好。”

以后裴谣会给许颖打电话，许颖也会接到裴谣的电话，林澜眼睛弯了弯，又说了次“好呀”。

她在桌兜里翻翻找找，掏出了便签纸，想起自己还有句话没回，说道：“没关系的，我已经知道了。”

她知道什么是父母了。

许颖的腕部抖了抖，手机差点掉下去，林季初扭头看向别处，眼睛蒙了层浑浊的雾。

屏幕对面传来写字的声音，许颖慢慢伸手捂住眼睛，感受着绵延散开的苦楚咬啮着持续跃动的神经，许久后她问，“回家吗？”

林澜写完最后一个字，把纸折了起来，一同夹进书里。

【要不你……】

“不回。”

小六：【可是你等了他们很久。】

那段记忆，小六跟着林澜从头看到了尾。

它似乎始终无法读懂人类。

想要的，推走。

所爱的，远离。

林季初主动接回手机，说了好好休息后点了挂断，他用掌心擦了擦脸，起身往外走去。

工程建设的材料出来了，他得去看。

许颖坐在此处，仿佛一尊石像，她呆呆地看向门口，似乎在那边见到了个小小的人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