腥浓的血朝眼眶里漫，那双眼却迟迟没有闭上，左夏青在耳边持续的轰鸣声里努力辨认殷西尤在说什么，那些字眼似被什么东西黏住，落在她的耳朵里时几乎糊成了一团。

她得听清，让这场游戏尽量晚点结束，要多撑一会。

“林澜！”裴谣刚刚才融入这里，看清眼前场景后，迅速拉住林澜的手腕，另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，“别看，这是幻象，是假的。”

她们都是虚影，即使有手挡在面前，林澜依旧可以看到那把刀在做什么。

深可见骨的伤口被挑开，刀刃甚至在骨头上刮了几下，无论哪里都是要吃人的红色。

裴谣并不知道被凌迟的是谁，只当林澜害怕，她半揽着对方，“别看了，你出去找契点，这边我来。”

幻象里的人都看不到她们，要想改变什么都是徒劳，只能尽快找到契点进入真正的过去。

“不救我的话，会不会不一样？”

【……】

裴谣没反应过来，“什么？”

林澜垂下眼，“我想在这里找。”

“……”裴谣张了张嘴，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，“那我出去，你小心。”

“好。”

林澜的视线逐渐模糊，入目可见只有红色，血抹在了岩石上，红色顺着缝隙纹路弥漫开来，如一张巨大的网，好像要把所有人都困在这个过去里。

拿刀的人不紧不慢地割下一块又一块肉，偶尔还说起了闲话，殷西尤身边一片狼藉，包括他身上也沾满了血与泥石的混合物，他却浑然不觉得脏，只对正在做的事乐此不疲。

后来他又立下没有回应便算死的规则，在割裂左夏青的声带后强迫她发音，看她伸手试图拼接残缺的身体，异想天开般希望多坚持一会。

而她所坚持的理由，殷西尤快乐地想，就算撑到相休凡来，又能改变什么呢？

对方是孤身一人。

连他自己，都救不了。

有好几次，那双血肉模糊的眼睛闭上，又很快睁了开，殷西尤好整以暇地欣赏着，手上动作不停，断裂的肢体被放在一旁，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，他慢慢笑了起来，施舍着恶劣的好心，“加油啊。”

可再怎么坚持，那人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微弱，换气频率越来越慢，林澜蹲在一旁，始终沉默着。

【等找到契点，你可以改变这一切的。】

【好。】

她慢慢伸出手，似乎想摸摸对方，可依然穿了过去，林澜的手被埋在逐渐变凉的肉块里，坚硬的腿骨被横放在胸腔，卡着将死之人肺部的呼吸。

殷西尤观察片刻，在左夏青意识完全消失前，说道，“好可惜，没撑到。”

他的愉悦不可估量。

随意擦了下刀上的血，确认人已经完全死透，他把破碎的肢体收拢在尼龙袋里，拎着走出去。

“相休凡到了吗？”

“到了尤哥，他的侦查能力太强，已经在入口等了一会。”

“带进来，”殷西尤把手里的袋子扔给旁边的人，“还有他女儿，也找出来。”

“看看我们的英雄是不是真的大公无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