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墙上,一群兵士们手持长枪弓弩,随时戒备着。
赵大勇扯着嗓子:“谁敢靠近城门,即视为攻城,小心我不客气!”
下方的灾民,吓得纷纷后退。
唯独胸有有刀疤的壮汉,将手中的砍刀扔下,又在瑟瑟秋风下,脱光了自己的上衣,一步步走上前。
“我叫丁大壮,是青州宁山县人,要见青山岗的李先生!”
上万难民齐聚城下,哪怕把整个青山岗腾空了,也不可能容纳这么多人。
不让他们进来,会落下骂名。
让他们进来,所有人都得饿死。
宁洛水踟躇稍许,毅然说道:“哥,你是青山岗的主心骨,你的名声关系重大,决不能有损。”
“今天的事,就让我来出面!”
她扯着嗓子,朝着下方喊道:“我叫宁洛水,事整个村子的管事,你有什么话就和我说!”
丁大壮朝着城墙的方向,噗通一声跪下。
“宁小姐,艾斯曼人连夜率兵,切断了永昌县与青州城的道路!”
“有权有势的人,都举家潜逃,只剩下两万多穷苦人家走投无路!”
“我丁大壮,代表整个永昌县老百姓,进城求一条活命!”
“我们保证,进城以后,哪怕啃草根树皮,也绝对不祸害城中丁点儿粮食!”
丁大壮的话音刚落,后头以他为首的一百多壮年男人,就齐刷刷的下跪。
几万个男女老少,纷纷跟着下跪磕头,场面格外凄凉。
宁洛水有些纠结,转身看向李青山。
李青山知道,丁大壮说的都是真心话。
他也知道,这些灾民不想捣乱,也不想抢劫,只想求一条活路。
可是……一旦粮食吃尽呢?
大灾之年,易子而食,并非是一句恐吓而已。
人在吃不饱肚子的时候,就已经不成被称之为人,更何况区区一句空头支票的承诺。
李青山闭上眼,艰难的摇了摇头。
宁洛水心中不忍,但理智告诉她,李青山是对的。
她只能喊道:“诸位,想办法逃命去吧,别在这儿站着了!”
说完,她就退下了城墙,只留下几个了望的兵士。
李青山坐在城墙的剁楼内,面沉如水,一言不发。
他的心脏,已经紧绷到了极点。
万一这些灾民们,为求活命要强行攻城,将会发生一场惨无人道的杀戮!
还好,等了整整半个时辰,一群人也只是轮番苦苦哀求,并没有闹事。
负责了望的兵士,来到李青山身前,有些惊慌的道:“李先生,一千多艾斯曼人从西方逼近,距离此不到十里地!”
李青山心中一惊,“都是些什么兵种?”
“全甲的刀盾手!”
全甲兵,杀普通兵,能够以一敌十。
让他们杀灾民,不叫以一敌百,叫单方面的屠杀。
柳志忠等是一个老人,也早早的来到城墙上观察态势。
李青山不管再怎么机灵,也没有这种经验,于是虚心请教,“诸位叔伯,还有岳父大人,你们怎么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