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郎君,妾身如今容貌有损,实在是不适合再伺候在郎君身边。”
徐氏病骨支离,原本尚算丰腴的脸颊肉眼可见的凹陷,陈祯本性虽冷漠无情,待徐氏却少见的亲热,此刻眼含热泪:“你说什么胡话,再养几日就会好的。”
见他如此,徐氏似是感动至极,簌簌落下眼泪来,却心知肚明:如今不过是他陈祯仕途有损,不好在这节骨眼上冒着天子的厌恶纳妾,才如此情深意重。
“父亲与徐姨娘在说什么?意浓也想听听,姨娘……你、你怎么病成这样了。”
陈意浓过来的时候,两个人正互诉衷肠,她才进屋,就对徐氏的身体状况露出讶异,徐氏看着眼前容光焕发的小女子,恨得几乎眼里要出血。
若不是这个小丫头,她就应当顺顺利利进陈家,何至于此?
“你姨娘不过是这些日子身子骨不太好,你惊讶什么?”
陈祯皱起眉头呵斥,陈意浓乖顺认个错,情真意切坐到徐氏床边握着她那双已然骨瘦如柴的手。
“我今日也是来看望姨娘您的,却不曾想您病的这样厉害,早知如此,我就该带几支上好雪参过来。”
徐氏想到那碗差点毁了陈意浓容貌却功亏一篑的雪参乌鸡汤,不由自主抓紧被褥,放低声音开口:“不过是点小病,不劳大姑娘费心,夫人最近身体如何?妾身虽在病中,心里也惦记着。”
她略略停顿,换了语气:“原先还想着要为夫人祈福,如今却跟夫人同病相怜,连向菩萨祈愿都不能。”
陈意浓像是没听出她影射沈氏身子骨不好的事情似的,笑容仍旧可亲:“母亲身子尚算不错,宫里下了帖子,说今年命妇入宫,要我同母亲一起去见见皇后娘娘。”
听她如此说,陈祯的目光陡然热切起来:“可是要在坤宁宫面见皇后娘娘?”
陈意浓含笑,目光拂过脸色已然难看至极的徐氏:“父亲想的不错,皇后娘娘正是这个意思。”
命妇朝见,在何处拜见也是有规矩的,往年沈氏莫说去坤宁宫朝见萧后,就是进宫也不能,因着陈祯连个诰命都未给沈氏挣来。
但今年大不相同,沈氏虽说无诰命在身却得萧后恩典入宫,光是在坤宁宫直接面见萧后这份荣耀,就足以让诸多命妇眼热
陈祯想到这等好处,对陈意浓的语气也亲热不少:“既是如此,你这段时间可要好好侍奉你母亲,冬日寒凉,莫要让她病倒,库房里还有今年庄子新收上来的上好烧毛皮衣,你去翻出来做个披风给你母亲。”
“女儿晓得,正院那头还有些账目要处理,就不叨扰爹爹跟徐姨娘说话了。”
陈意浓乖巧应下,起身就要告辞,原本跟徐氏说好今日留下来的陈祯也跟着起身:“我也去正院看看你母亲,咱们父女两个同行。”
看着陈祯毫不留情起身,徐氏紧紧咬着自己已然干枯苍白的嘴唇,看向陈意浓的视线里满是浓烈恨意,犹如淬了毒的刀锋。
“这丫头是怎么回事?”